陸華生卻並未覺著陸觀瀾如此一說是故意的。
在他看來,確也是事實罷了。
陸華生又道:“可若是我阿孃在父親面前說起什麼,那你豈不是又要挨訓受斥?”
陸觀瀾卻道:“二哥哥,這不是有你嗎?”
陸華生一愣,卻是還有些不明白。
陸觀瀾嘆了口氣,解釋道:“只要有二哥哥在,宋姨娘斷然不會在父親面前吹什麼風的,怕的,也是會波及到二哥哥你。”
陸華生聞言這才恍然大悟,卻也不惱,只是笑道:“你呀,看著這樣笑,卻沒想還有這樣的心思。瞧著你今日同我所言,你若是個男子,若身在朝堂,這慣會洞察人心的,最是能平步青雲。”
陸觀瀾笑而不語。
洞察人心?說來可笑,若她真是洞察人心,前世便不會看不出成野對她的利用,看不出宋月梅母女的歹毒心腸。
這一世興許是活得太過隨性了,她才這樣肆意。
可想想,若不是母親之死的事有了訊息,她幾乎都快迷失在這一世的安逸當中。
當時她沒有答應李盡,便也是這樣想的。
她很怕因為這一世的貪圖享樂,讓她忘記前世所受的苦楚和屈辱。
人就是這樣,時日久了,總也會忘卻煩惱。
所以她每日都在提醒自己,提醒自己要記得宋月梅對她和她母親所做的一切,提醒要記得陸經竹曾讓成野剜了自己一顆心,提醒成野從前對她的虛情假意和背叛。
只有時時刻刻都記著,她才不會因一時享樂而忘記這份刻骨銘心的仇恨。
不多時,二人便到了文安坊。
陸華生讓馬車在坊市口停下,便帶著陸觀瀾下了馬車。
吩咐了車伕在坊口等候,便同陸觀瀾一道入了坊市。
到一處茶攤前,陸華生這才停下,道:“我在此等候,你快去快回。”
陸觀瀾笑著衝陸華生頷首,隨即轉頭帶著阿梨便朝坊內深處的成墨別院走去。
陸觀瀾的身影一離開,陸華生便發覺一旁有個人影也閃身而過。
隨即起身上前拉住那人,“旺福?你在此做什麼?”
成墨曉得今日陸觀瀾定然會來,早早便叫楚玲備好了茶果點心。
子元在一旁看了這架勢,忍不住在一旁小聲同楚玲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今日是擺什麼詩會宴禮呢。”
楚玲正端了南盛齋的點心出來擺上,聞言瞪了子元一眼,“小心殿下拔了你的舌頭。”
如今外頭正傳那陸大小姐的事兒,也不知今日陸大小姐究竟會不會來。
若是來了,那殿下自然高興,若是不來,他們這做下人的多說一句,那可都是往殿下傷口上撒鹽。
正說著,忽聽大門傳來叩門聲兒。
子元忙轉頭去開門。
楚玲也趕忙放下點心,轉身去後院兒裡叫二殿下出來。
子元卻是沒想,這個風口浪尖的,這陸大小姐還敢出門也就罷了,還大大方方穿著這身小姐衣裳來。
瞧著子元愣神,阿梨在一旁輕咳一聲,“殿下今日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