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陸經竹一愣。
“陸觀瀾她不是······不是受罰嗎?”比起先前捱了一巴掌,此刻陸經竹臉上更加難以置信。
宋月梅冷哼一聲:“受罰?你可有瞧見,她受的是哪門子罰?”
陸經竹這才覺著,方才在園子裡時,難怪陸觀瀾臉色並無不妥。
隨即道:“可是,阿孃又怎能肯定,她入宮就一定是領賞,而不是皇后娘娘特意讓她入宮,好為難於她?”
宋月梅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為難?若是為難,今日的口諭,就該是讓你父親好生管教陸觀瀾,讓陸觀瀾在家閉門思過,宮中的宴會也就不必去了。可你瞧瞧,皇后娘娘的宴會在即,她陸觀瀾卻另得了恩賞,提早入宮。皇后娘娘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嗎?”
陸經竹還有些不願相信,反駁道:“可就算如此,她讓那兩位嬤嬤在院兒站了半晌的事,也是真的,我就不信,那兩位嬤嬤沒有回宮同皇后娘娘說道說道。”
宋月梅氣得站起身來,想再甩上一個巴掌。
可瞅見陸經竹面上微紅,便忍下心來。
道:“糊塗丫頭,陸觀瀾是什麼人?從前春香在我跟前說起時,我還不以為意,可如今,難道你還沒瞧出來,陸觀瀾,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好拿捏又懦弱的陸觀瀾了?”
陸經竹卻依舊不以為意,“阿孃好端端的提那個死人在做什麼,再說了,只要有父親的偏愛,陸觀瀾再如何,也不過是仗著自己有個嫡女的身份罷了,除此之外,她哪點能勝過我?”
宋月梅道:“春香一事,難道你還看不出,她心機城府如今都不容小覷?你以為,那兩位嬤嬤是如此好打發的?你既沒瞧見她院兒裡的情形,便不知道,她究竟如何處置。這樣,咱們便沒有對策。雖說你父親是看重於你,可你也曉得,陸觀瀾就因為那嫡女的身份,在外頭便能處處壓你一頭。你可曾瞧見,那二皇子高看過你一眼?你再瞧瞧陸觀瀾,三天兩頭的在二皇子跟前晃悠,就憑這一點,她已經勝過你了。”
宋月梅知道,自己著女兒是個不服輸的性子。
若是好言相勸,依照她如今的脾氣,定然不會放在心上。
可若是說起哪點比不上陸觀瀾,那她這女兒定然會心急。
未免失了分寸,才會事事好好聽她這個當孃的安排。
果不其然,陸經竹一聽這話,臉色頓時一沉,道:“阿孃,您放心,二皇子那是還未見過陸觀瀾那張臉,試問這世上有哪個男子不看美色,若是二皇子有朝一日見了陸觀瀾那張臉,自然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宋月梅又換上一張和顏悅色的臉,道:“往後,有什麼事都需得同阿孃商量,切莫擅自作主,弄巧成拙,明白嗎?”
陸經竹甚至乖巧地點頭,“女兒都聽阿孃的。”
入夜後,陸觀瀾早早便躺下。
鼻尖嗅到一縷安神香,卻依舊覺著不大能安睡。
“阿梨,”陸觀瀾輕喚一聲。
在外屋守夜的阿梨聞言,忙起身推門而入。
“小姐可是口渴了?”阿梨掌了燈,上前掀開床慢問。
陸觀瀾坐起身,搖搖頭。
“什麼時辰了?”陸觀瀾問。
阿梨道:“快到子時。”
陸觀瀾又看了眼窗外,忽見半空中亮著一盞孔明燈。
便問:“她們哪個院兒裡放的燈?”
阿梨道:“奴婢方才在院兒裡給小姐收拾畫時也瞧見了,可瞧著好似不在府中,是外頭飄進來的。”
“外頭?”陸觀瀾呢喃。
隨即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立刻起身,往院子外頭走去。
桃園是陸府最僻靜之地,又離後門街市近,若真是外頭飄進來的孔明燈,也不是不可能。
到了院子外頭,就見那盞燈離她院子越來越近。
她仰頭看去,就見那上頭赫然兩個字——“相思。”
她一愣,定定望著那孔明燈出神。
一旁阿梨目力不佳,雖並未瞧清那上頭寫了什麼,卻見自家小姐如此模樣,便笑道:“小姐這是怎的了?”
陸觀瀾不語,只是唇邊噙起一抹笑,轉身道:“回去睡吧,明日還得早早動身入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