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目光的注視下,雨洛彷彿又回到了幾個月前,身處魔獸山脈的那個夜晚。
那一晚,樊禹掌心溫暖,語氣堅定,也是像今天這樣,給了她無窮無盡的勇氣和信心。
雨洛玉手緊握,突然有了一種撥開雲霧見光明的感覺。
於是,她回眸笑了起來,笑聲婉轉如夜鶯。
“臭小子,你說的這些話,有時候真的讓我有點懷疑,你根本就不是個十六七歲的年輕人,而是個活了幾百年的老頭子!”
她的笑容溫柔,目光也溫柔,即使是在最寒冷的凜冬,也讓人忽然有了一種濃春時的感觸。
但聽到這話,樊禹卻沒有作聲,而是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幾百年?
作為一個前一世活了幾萬年的老怪物,區區幾百年,不過只是彈指一揮間罷了。
幾百年的光陰,對他來說,也許只是一次較長的閉關。
但是,對這世上的很多人而言,幾百年卻已是生死之隔。
念及於此,樊禹不禁有些感慨——這便是生而為人的悲哀。
天道無情,視萬物為芻狗,規則輪轉,泯滅生機,不因人的意志而轉移。
但生而為人,又有誰願意讓自己的生死與命運,受到他人的擺佈與安排?
所以,這才有了武道。
——勢要逆天而行,修行自身,與天爭命,與天搶道,只求從此脫離世間苦海,再也不受種種藩籬束縛!
只不過,古往今來,能夠真正達到這種境界的,實在是太少太少。
就連前世身為符祖的樊禹,也未曾達到那種真正的大自在,大逍遙。
他不禁捫心自問,那麼今生今世,他又能不能,走到那個夢寐以求的終點呢?
樊禹不知道。
此刻他只是牽著馬,緩緩而行。
不知走了過久後,樊禹腳步一頓,將馬拴在路旁的矮樹上,靠著樹幹停了下來。
樊禹道:“就在這裡歇一歇吧。”
雨洛道:“在這裡?在這種荒郊野外?”
樊禹點了點頭:“不錯,再往前走二十里地,就是另一片魔獸山脈的外圍了,我們已經走了一天的路,在這裡養足精神再走也不遲。”
說完這話,樊禹便點燃了一枚挑燈符。
符篆燃燒升空,綻放出一團深黃色的火焰,如同帷幕一般將二人圈了起來,散發出淡淡的光輝與溫暖。
符如其名,這挑燈符,雖然只是一品符篆,也並沒有什麼防禦和攻擊之效,但卻十分實用。
——如明燈一般照耀四方,又如篝火般驅散嚴寒,不僅可以略作警戒,還可以對野獸形成威懾。
除此之外。
樊禹又取出兩枚一品木牢符,掌心源力輕輕一吐,四周的木屬性天地源氣,立即千百倍地濃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