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清冷,響徹在森寒的叢林當中。
此時此刻,四面八方都籠罩在一片陰影當中,放眼望去,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是一模一樣的樹林,一模一樣的寂靜。
前方已經沒有了路。
雨洛心念一動,一枚玉筒便從空間錦囊中飛出,光輝閃爍,懸停手心。
片刻後,她收回玉筒,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之色。
樊禹道:“怎麼了,莫非我們走錯了方向?”
雨洛搖了搖頭,道:“那倒不至於,我只是有些奇怪,為什麼從臨淵城到雲水城的這段路,不是密林就是山坡,竟然連一條官道都沒有。”
樊禹笑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滄海帝國本就是這世界邊緣處,一個不起眼的小帝國罷了,而臨淵城,又恰巧是一座更加不起眼的小城市。”
他喝了口水,繼續道:“莫說是官道,像這種小地方,有路給你走都算不錯了。”
雨洛聞言,嘆了口氣,道:“你這麼一說,我心裡突然有些沒底了。”
樊禹道:“哦?”
雨洛道:“我們這種小地方出去的人,也不知道到了帝國大比上,面對那些真正的宗門天驕,究竟是不是對手。”
看雨洛那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樊禹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他調笑道:“怎麼,天不怕地不怕的雨大小姐,竟然也有害怕的時候?”
雨洛聞言,竟然一反常態地沒有反駁,而是低下了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她嘆氣道:“我倒不是怕他們。”
樊禹已經牽馬走了過來,饒有興致地望著她。
雨洛頓了頓,繼續道:“我只是怕自己辜負了爹爹的期望,怕辜負了臨淵城武者們的期望,也怕……辜負了給我妖靈傳承的那位前輩……”
樊禹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片刻後,雨洛抬起頭,卻發現樊禹也在望著他。
那雙星辰般璀璨的眸子中,似有光輝溢位。
樊禹淡淡地道:“怕就對了,但那又能如何呢?”
雨洛一怔,想要開口,卻又一時語塞。
樊禹又接著道:“所謂武道修行,就是你明知道可能會失敗,明知即使拼盡了一切,日復一日地堅持努力,也許還是仍舊不能成功,仍舊會辜負自己和他人的期望。”
“但關鍵就在於,你明白知道這一點,你還要不要去做,你還要不要走上這條路。”
雨洛心頭一顫。
一直縈繞在她心間的那層迷霧,隨著樊禹的這番話,不斷迴盪在耳邊,竟是漸漸消散開來。
雨洛目光閃動,半晌後,若有所思道:“那……你的答案呢?”
樊禹展顏笑道:“我不需要答案,我今生今世所做的一切,就已經是我的答案。”
樊禹的目光,似乎擁有一種神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