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山宗帶來的恐懼,似乎早已如同烙印一般,深入了臨淵城人的骨髓當中。
有人道:“是啊,當年魔山宗全盛之時,連滄海帝國都險些被滅,如今……”
他的話還沒說完,樊禹便接了下去。
樊禹怒笑道:“你是不是想說,如今他們再度現世,即使沒有當年的魔威,但又豈是小小的臨淵城能抵擋的?”
沒有人承認。
但沉默往往便代表著承認。
隨著沉默的蔓延,四周的空氣也變得沉重,像是要凝固成冰。
天空中,血煉已經完全展開,臨淵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上,逐漸堆滿了白骨,有陣陣風聲掠過長街,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咆哮。
不知過了多久後,終於有人打破了這種沉默。
又是樊禹。
樊禹道:“你們聽一聽,聽一聽這風中傳來的慘叫,有多少是你們的親人發出的,有多少是你們的朋友發出的?”
“為了那些在魔山宗手下慘死的同胞,為了我們生活過的這片土地,為了我們愛過的每一個人,難道,你們連與魔山宗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樊禹厲聲暴喝:“既然如此,你們修行有何用?”
“你們手裡的武器有何用?”
“連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你們孜孜追求的武道,又有何用!?”
三個問題,三個“何用”,如同三聲暴雷,炸響在每個人的心頭。
幾乎炸碎了他們的幻覺,毀滅了他們的僥倖之心。
雷是毀滅,但有時也是生機。
在樊禹這三句叩問下,在場每一個家主心神震顫,都彷彿被春雷擊中,開始燃起了一團微弱的光亮。
依舊沒有人回答,但樊禹的嘴角,已經出現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為有悲傷,會恐懼,會害怕。
但更是因為人懂得愛,會憤怒,會守望,會反抗。
所以在絕境之中,才會變得勇敢,無所畏懼。
樊禹看到,每個人的眼神都在飛速變幻,似有一團鮮火,在身體深處緩慢地燃燒起來。
樊禹也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等待著答案。
沉默,又是沉默。
不願沉默中滅亡,就會在沉默中爆發。
不知過了多久後,終於有人站了出來,臉上湧現出一種瘋狂而決然的表情。
是屠家莊的少莊主,先前敗在樊禹手中的屠烈。
屠烈雙眼通紅,道:“樊兄,我們的勝算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