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歡道:“你不必再去上庸城了。”
“這是為何?”
褚歡道:“我的身世,已經被上庸城的霓裳夫人知道,她跟我說了我母親的事情,我的親生父親應該是上庸城之主裴夙,當年追殺我母親的,該是他的夫人蘇姮。”
燕無籌吃驚。
褚歡簡單將昨日霓裳夫人和她說的那些糾葛告知燕無籌。
燕無籌聽了之後,臉色難看至極,握緊拳頭滿目殺意。
“該死。”
裴夙該死,蘇姮也該死。
“……我已經讓霓裳夫人傳訊息回上庸城,告知上庸城那邊她尋到了裴傾城的女兒了,想來他們會來的,到時候,我要把他們了結在這裡,”
她目光灼灼的看著燕無籌道:“而且這件事,我覺得可以好好籌謀一番,利用他們,為我的死遁提供最佳機會,若按照這些糾葛,裴夙或許不會想殺我,但是蘇姮絕對容不下,她或許就是我死遁的機會。”
燕無籌問:“那殿下有何打算?”
褚歡道:“暫時沒想好,但是到底有個方向了,反正他們一時半會兒也來不了,且還不急,我會慢慢琢磨,你過幾日隨著羌國使臣離開,再潛回來藏在京城,靜待我的訊息就是。”
燕無籌點頭,沉吟道:“那要是這樣,裴臻那裡就得應付一下了,對了,他是裴夙和蘇姮的兒子,父母之債,他作為他們的兒子,也該償還。”
說著,他難掩眼中的幾分殺意。
褚歡挑眉:“你想殺他?”
燕無籌皺眉反問:“難道殿下不想?”
褚歡道:“我不喜歡遷怒無辜,我喜歡論罪而處,沒有人可以選擇父母出身,這不算他的錯,他現在無錯,我不想殺他,等他有錯的時候,我也不會放過他。”
如果她是個會牽連無辜的人,當初不會放過褚玉津和褚漱玉一條生路。
聞言,燕無籌看著褚歡,有些無奈道:“殿下這樣仁善,其實並非為君者該有的。”
作為帝王,臣下之過,動輒抄家滅族,重者夷族,更重者,誅九族十族都有。
這是皇權的震懾,讓那些觸犯律法的人引以為忌,謹慎行事,想想自己的家族親眷。
重典之下,必有公序。
可褚歡這樣的心性,只怕立不了這個威的。
褚歡道:“我知道,你也不必擔心,若有朝一日我坐在那個位置上,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都知道,有些事情不論我願不願意我都會去做,不會優柔寡斷心慈手軟,可於我的私仇,我不想遷怒無辜。”
“如果是以國之名出兵討伐上庸城害死我母親的錯失,不論是你想要誅殺裴氏一族,還是你想要屠城,那都是關乎國之榮辱的大事,我不會憑一己喜惡去衡量決定,可如今,只是我為母報仇的私怨。”
燕無籌問:“可是殿下,您以為您要殺了裴夙和蘇姮,父母血仇,裴臻會不當回事?那是他的父母,您確定要留下這樣的隱患?”
褚歡不以為意道:“那就等他想要為他的父母報仇了,再除掉他,但凡他有半點作為隱患的可能,你以為我會讓他活?”
也罷,褚歡既然心有成算,就由著她吧,說到底這樁仇恨,褚歡才是最有資格做決定的人。
燕無籌猶豫了一下,問褚歡:“只是,臣有一個疑慮,若真的裴夙是您的親生父親,到底血脈相連,您真的能狠得下心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