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景烜親自主持的早朝,議了北翟的事情,定下了安郡王周謹默以及武陽侯孟澤為正副使,協同禮部官員出使北翟觀新君登基大典。
北翟邀請的是太子,景烜卻不去,反而讓自己的表弟和妹夫去,說起來也算不很不給北翟面子了,但是,又沒顯得多不給面子。
對此,朝臣各有想法,卻也不敢反什麼。
北翟的人知道了,要求見景烜提出異議,但是景烜沒見,丟給衍王處理了。
他下了朝就出宮去了衍王府,探望老王妃。
老王妃的身體,說好也不好,說不好也還行,就是需要注意著點,也不宜再出去了,更不能經受大悲大喜。
比起幾年前,更老了些,也少了那幾份老小孩一般的跳脫好玩,卻也依舊慈和。
打量著景烜,她有些心疼道:“倒是黑了些,看來這兩個月離京,是一直在外邊兒奔走?把自己曬成這樣。”
景烜沒詳細說,只是微扯嘴角,淡淡道:“只是忙些事罷了,曬黑而已,後面捂一捂就白了,也沒少塊肉,您不必擔心。”
老王妃憂慮道:“聽你王叔說,你是打算暗中也親去一趟北翟的,老身還是希望你別去,那地方於你,到底是危險的。”
景烜神情自若的說:“皇叔祖母放心,我會小心,不會陷於危險之中,可此次,是非去不可的。”
如此,便是勸不住了。
老王妃嘆息,也知道不好勸。
這孩子,比之當年,還要固執,也還要……不在乎自己。
老王妃是真心疼這孩子,她如今最大的心病,就是憂心景烜的事兒。
猶豫再三,老王妃還是道:“其實要不是你王叔說你今日會來,老身也會派人去尋你的,有一件事旁人不敢跟你提,可老身不能不提,知道你會不高興,可這也是沒辦法的。”
景烜抬眼看向老王妃,問:“您想說什麼?”
雖是這樣問,但是似乎,他猜到老王妃會說什麼一樣。
老王妃其實也不忍心,但還是道:“烜兒,你該續絃了。”
景烜怔愣著,隨即面上的和緩之色逐漸冷凝。
儼然,提了不該提的。
可再不該提,老王妃也得硬著頭皮去提。
她道:“老身知道,你忘不掉褚歡,你對她一往情深,其他女子都入不了你的眼,可是烜兒啊,她已經死了,而你是大周的太子,你需要娶妻納妾延綿子嗣,這也是你的責任。”
景烜微擰著眉頭,垂眸掩去眼中的思緒。
老王妃語重心長:“你如今也已經二十九了,和你差不多年歲的,都已經娶妻生子,有的孩子都十多歲了,就連謹默那孩子,如今孩子也都兩歲了,就你了。”
景烜抬起眼來,眼神卻有些涼淡:“是有誰來找您說項了麼?”
眼中的不悅,並非對老王妃。
老王妃也不瞞著:“是有,你該知道如今很多人盯著太子妃的位置,那些高官世家有適齡女兒的, 誰不想抓著這個位置啊?可老身提起這事兒,並非因為旁人說項,只是希望你能放下褚歡,再娶一個人陪在身邊。”
或許,再娶一個,有了新人,便可以慢慢地走出來了。
老王妃現在,真的巴不得景烜涼薄一些,喜新厭舊一些,不要那麼痴情,太苦了。
她是很喜歡褚歡的,若是褚歡還活著,不管兩個人如何,她連側妃妾室都不會勸景烜納一個,就想要小兩口好好的。
可問題是,褚歡死了。
死去的人固然可惜,可活著的人,總還得活下去。
人不能拘在過去,陷在傷痛中一輩子。
景烜不怪老王妃的勸說,只不為所動的刀:“以後,皇叔祖母不要再惦記此事了,我放不下也忘不掉,對其他人沒有興趣。”
老王妃有些著急:“那你是要一輩子不再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