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要以未知的代價去賭裴夙的城府和裴臻的心性麼?
她不想也不能這樣去賭,她自己也好,在乎的人也好,以及她將要擔負的責任,都不能成為她的賭注,她慷慨不起來,也沒資格慷慨。
只是,在沒有做錯事的前提下,誰又是該死的呢?
褚歡抬手,垂眸看著自己的手心,有些恍惚和茫然。
她的手是沾了血的,可是,她自認那些人是死有餘辜,她不願意去沾無辜之人的血。
褚歡靜默權衡了許久後,放下手,心平氣和道:“其實你想要防患未然,不是非殺了他不可,也還有一個辦法。”
燕無籌問:“什麼辦法?”
褚歡問他:“你知道褚玉津麼?”
燕無籌愣了一下, 才隱約想到她說的是誰:“褚眀修的兒子?”
“是,你該知道他還活著,是我看在他罪不該死的份上留了他的命,讓他遠離京城隱姓埋名的活著,你知道我為什麼放心的讓他活著麼?”
燕無籌深思不語。
褚歡道:“因為他被我下了毒,那個毒其實就是控制人的毒,需要按時服用解藥,不然會毒發身亡,而我給他吃的,是我親自配製的毒藥,除了我,旁人應該是解不了的,”
“所以他的往後餘生直到死,他的命都在我手裡,只要他離開那個地方,不按照我的意思安分的活著,我會斷了他的解藥,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燕無籌問她:“殿下是想在裴臻身上,故技重施?”
褚歡點頭也搖頭,道:“我給褚玉津用的是毒,但是我打算給裴臻用的,是蠱。”
燕無籌微驚:“蠱?”
褚歡解釋道:“穆先生之前為了給景烜解毒,從域外帶回幾十種毒蠱,現在還有不少,其中有一種,可存於體內恍若不在,”
“但是有一對可以控制毒蠱的蠱鈴,只要搖了其中一個,毒蠱便會發作分泌毒液,讓人猶如萬蟻啃噬筋骨血脈,可讓氣血逆行人生不如死,最終直到死去,搖另一個,才能安撫毒蠱冷靜下來。”
燕無籌有些不可思議:“殿下竟然要給裴臻用毒蠱?我以為在殿下看來,以蠱害人,是為下作卑劣。”
褚歡淡淡道:“我不是在害人,所以,這不是下作卑劣。”
燕無籌雖然戴著面具,但是能依稀看出,他在狠狠擰眉:“殿下就真的那麼想要保住裴臻的命?為了保住他,不惜這樣費盡心思。”
褚歡道:“我已經跟你說過,我只是不想要傷害無辜,不管是他還是別人,只要無辜,我都想盡可能的留有餘地,不管我用什麼手段,總歸這樣,能讓你不必擔憂裴臻會威脅到我。”
“只要他膽敢對我不利,這個毒蠱可以確保他隨時死在我手裡,我拿捏著他的命,你該放心了吧?”
燕無籌還能說什麼?
他總歸不能真的違背褚歡的意願,到底,褚歡血脈已定,是他的少主,將來,會是他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