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歡道:“蘇姮早就來到大周京城了,卻一直藏著不露面,想來你能找到她,本來我是想親自殺了她的,可我轉念一想吧,她既然對你痴心,你為了給我母親報仇殺她,她必定會是最痛苦的。”
裴夙沉默著看了褚歡一會兒,忽然苦笑起來:“你倒是真的很懂得殺人誅心。”
褚歡淡聲道:“你就說你殺不殺?”
裴夙垂首沉默著,似乎很為難,估計是殺蘇姮於她而言,又很多顧忌。
可最終,他還是抬頭,定了決心般道:“我可以殺了她,但是我有個要求,你得告訴我,你母親臨終前,可有留下什麼話?”
問到最後,他目不轉睛的打量著她。
褚歡挑眉,訝異看著裴夙片刻,忽然笑了,滿是譏諷:“你,用這件事來跟我談條件?”
裴夙抿了抿嘴,沒否認,只道:“我不讓你做別的什麼,也不是要求你不憎惡我,讓你認我這個父親,我只是想知道,傾城可有留下什麼話,可曾提過我,僅此而已。”
他紅了眼,對褚歡示弱哀求:“你母親是我的摯愛,我與她情意深厚,這麼多年,我不知道她人在哪裡是生是死,也一直猜著她應該是死了,我真的很想知道,她死前的情形,有沒有提起過我……”
姜明熙一時間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什麼。
指尖一直摩擦著袖口的繡紋。
片刻,她抬頭看來,淡聲道:“行啊,我告訴你,我娘告訴我,我母親沒提起過你,所以一開始,我只知道她是我生母,卻不知道生父是誰,直到我被穆先生和霓裳夫人認出,我們才猜到是你,她只是交代我娘好好養大我,別讓我靠近上庸城。”
聞言,裴夙若有似無的鬆了口氣。
這點細微的反應,心思細膩緊盯著他反應的褚歡看出來了,霓裳夫人也看出來了。
這就太奇怪了。
他為何這樣?
他怕裴傾城說什麼?
裴夙接著又問:“那她可留下了什麼?我曾送了她一個定情信物,是一塊玉佩,當時她帶走了,可留下給你了?”
褚歡心頭一緊,目光微縮,不動聲色的道:“是留下了一塊羊脂玉佩,在我手上。”
裴夙忙問:“那你能否將那塊玉交換給我,讓留作念想?”
褚歡立刻拒絕:“不行,那是我母親留給我唯一的遺物,我不可能給任何人,而且,你我之間,沒有到我可以把母親遺物給你的情分,不管是不是你送我,我母親留給我的,便只能是我的。”
裴夙還想說什麼,褚歡卻已經不想再理會他,別開臉冷聲道:“你人也見過了,可以走了,我等著你殺了蘇姮的好訊息。”
裴夙想說的話咽回去,想了想,也沒有多家逗留。
滿眼不捨和愧疚的看了她一眼後,他起身離開了。
目送他的身影遠去,消失在視線中後,褚歡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擲地,碎裂一片。
“裴、夙!”兩個字,咬牙切齒。
一邊的王舒微驚:“王妃……”
另一邊的霓裳夫人也驚了一下:“小主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