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歡幽幽一笑,森冷道:“弒父?不,我只是想要為我母親報仇,而且,你只是我的仇人,我不認,你就不是我父親。”
裴夙緊盯著褚歡看了片刻,緩緩坐下,沉聲道:“可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到底是你的生父,如今你我的關係人盡皆知,你若要殺我,可知往後將受盡唾棄?”
褚歡不屑:“受盡唾棄……誰在乎呢?”
裴夙道:“你可以不在乎,可你的身份,不允許你不在乎。”
褚歡不置可否,只忽然看著裴夙,微眯著眸子,略含審視與思量。
看的裴夙不解,裴夙正想問,褚歡已經問:“你為什麼見到我到現在,都不問我母親的事情?我以為你該最先問她的事情。”
她突然這樣問,讓裴夙本能的臉色僵滯,呼吸一顫。
霓裳夫人看著他這樣,似乎也覺得奇怪。
就算激動於褚歡的存在,想要認女兒,可見到之後,不管如何,都該先問裴傾城的事情吧?
可他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問。
是不在意麼?
哪怕猜到已經死了,也該問一問才對。
為什麼不問?
裴夙面色很快恢復如常,一臉神傷,低聲說:“我猜,你母親已經不在人世了吧?不然怎麼會這麼多年不曾出現,還把你交給別人養大?”
要是還活著,早就回到羌國,然後報復他了。
她當年逃走,可不只是逃離他身邊那麼簡單而已。
他一直都有猜測,其實她死了的。
褚歡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緩緩道:“就算你猜到她死了,難道不想知道她是怎麼死的麼?不想知道,她臨終前留下了什麼,說了什麼話?”
裴夙神色沒什麼異常,但是,置於扶手上的手偉偉抓緊了些,褚歡看到了。
接著,裴夙低聲苦澀道:“她……留下了什麼,又說了什麼話,以你對我的怨恨,該是不會肯告訴我的。”
褚歡不否認自己是不會說的,但是,她也有些奇怪:“我說不說是一回事,可你不問,可就太奇怪了,我怎麼感覺,你……在心虛?”
裴夙驚忙抬頭看去,張了張嘴想辯駁什麼,可在褚歡的凝視下,哆嗦了幾下嘴又低下頭去。
半晌,才滿是愧悔的道:“我傷害了你母親,當年因不肯放手強迫她,鑄下大錯,間接害死了她,對她的事情,我自然是愧疚心虛的。”
“是麼?”
褚歡嘲諷著問了這麼一句,便低頭端起剛和送來的果茶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後,她似笑非笑道:“既然心虛愧疚,那你該為她報仇吧?”
裴夙神色微動,意味不明的問:“報仇?殺了我自己麼?”
褚歡搖了搖頭:“我就不為難你自殺了,想來你也不會這樣,你若是有這個覺悟,又怎麼會有臉來見我?而且殺你是我的事,但是蘇姮派人追殺她,才讓她為了保下我舍掉了自己,你就殺了蘇姮吧。”
裴夙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