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著思索了許久,都不曾回答他。
景烜也一直深深地凝著她,懸著心等她的答覆。
過了好一會兒,褚歡才輕聲道:“景烜,我跟你說實話,當時這樣問你,不過是隨口一說來讓你卻步的理由罷了,其實即便你願意,我也不敢賭。”
景烜怔了怔,很是不明:“什麼意思?”
褚歡把自己的手臂從他手中抽出來,正視著他,目光凝了片刻,微微笑了。
可她的笑,只讓景烜覺得心冷。
褚歡道:“我是一個極其矛盾的人,本身就不信所謂永恆的感情,你現在痴迷於我,便是願意為了我捨棄一切,也不過是現在情到深處的選擇,證明不了永遠。”
“有朝一日你心裡沒有我了,你會為你因我而放棄的東西,怪我曾讓你選錯了路,你會後悔,也會怨我導致你失去了一切,最終也都是一樣的。”
景烜實在是不明白她。
他以為自己願意割捨的東西,會讓她放下心防,可原來,竟然都是枉然的?
褚歡道:“景烜,其實歸根結底,只是我這個人有問題,你做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不管你為我做什麼,我心中的排斥依然存在,我們兩個,依然不適合走到一起。”
是她,對男女之間的所謂愛情,太過悲觀了。
她曾經花了十多年的時間去目睹父母之間可笑可悲的愛恨糾葛,也見識過太多男女之間冠以永恆實則多變的背離。
她說服不了自己去信任任何男人,不想把自己最柔軟脆弱的一面袒露給任何人。
因為太危險了。
是她的問題,不怪他一開始的虧待和傷害,這只是最淺顯的因由罷了。
即便他一開始就對她很好很好,其實也是一樣的。
景烜是第一次,面對她的時候,感到如此的無力。
如果是以為他做得不夠好,讓她不夠相信,讓她無法卸下心防,他可以做更多事情去讓她信任,讓她敞開心扉。
但是,她就是這樣,心平氣和的剖析和坦露內心,絕了他所有的希望。
不論他的好壞,不論過往因由,她就是把自己的心守得固若金湯,似乎無論他怎麼努力,不惜代價不擇手段,也撬不開那封死的心門。
他晦痛難言,深吸了一口氣後,啞澀道:“我依然不明白,究竟是什麼讓你冷情至此?是因為褚眀修曾經背棄過你娘,所以你便一棒子打死了我麼?”
褚歡輕輕搖頭,淡笑道;“不是他們,褚眀修於我沒有任何分量,又憑何影響我至此?”
確實,只有自己在意的人呈現的教訓,才能讓目睹者引以為戒刻入骨血,褚眀修於她,不至於此。
景烜執著的追問:“那是什麼?你年歲還這樣小,本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卻心性如此,總是有因由的。”
只有知道了原因,他才能解開她的心結,他們之間,才有希望。
只是,褚歡沉默了,垂下眼瞼不說話。
表情明顯的有抗拒。
她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