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氏問她:“那你是怎麼打算的?”
褚歡道:“我得知道,若我肯保褚玉津那條命,他是會安分惜命,還是會心懷怨恨,終有一日成為我們的隱患,”
她看向冼氏,道:“若是前者還好,若是後者, 那還不如我現在就傷及無辜,總好過以後因為仁善而付出代價。”
一個人的怨恨和報復心,其實是無法估量的,就像她。
褚眀修和鄧氏以前焉知有朝一日,會折在她手裡,哪怕她不是原主,可旁人不知,便只算這是因果,是小看別人的下場。
她不能因為這次贏了褚玉津,便小看褚玉津,覺得褚玉津以後無法對她形成什麼威脅便大意狂妄,須知害人之心的可怕。
人生在世,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冼氏點頭道:“這倒也是,可這種事情很難說,即便去問褚玉津,他現在為了活著,肯定什麼都順著你,但是實際上懷著什麼樣的心,便難以窺探了。”
褚歡嗯了一聲:“此事我會再看的,我也不想傷及無辜,若是能確定他形不成威脅,我便留他的命,否則,便是良心難安,我也要殺了他。”
冼氏道:“你權衡好後,看著辦就好,總之,儘可能吧,權當是還了褚老夫人的恩情。”
頓了頓,她看著褚歡,有些擔心道:“不過,此事鬧到了陛下那裡,又形成這般輿論風波,你要保褚玉津的命,怕是也不容易吧?”
褚歡道:“是不太容易,陛下想要的無非兩樣東西,要麼是褚家的兵權,要麼是景烜的退讓。”
她分析道:“褚家靠西境兵權立足,之前為了褚漱玉,褚眀修已經分權給陛下派去的人,如今他再想褚玉津活,也不會為了一個廢了的褚玉津再讓出褚家立足之本。”
即便沒有褚玉成這個替補的繼承人,大不了過繼一個,總歸褚家是一個家族,不是褚眀修一人之家,褚眀修再捨不得這個兒子,也不會為了褚玉津危害家族的前景和利益。
就算他捨得,褚家還有那麼多人呢。
何況他也捨不得,更不會願意為了一個身世有如此汙點,且已經無用的兒子,讓自己變成褚家的不肖子孫。
她又道:“還有,如今因為沈家的事情,景烜和陛下正在僵持,若是現在景烜要幫我保住褚玉津的命,就得和陛下做交易,放過沈家。”
自然不是放過整個沈家,而是留沈家一息。
已經曝出的事情,自然收不回來了,可若景烜不肯收手繼續放任推動,沈家必得要抄家滅族才夠。
若是現在景烜退讓了,沈家就能棄車保帥,雖然大受重創,卻也可以繼續苟延殘喘。
聽見竟是要景烜妥協退讓,冼氏蹙起黛眉,權衡之後道:“若是難做,就算了,不用為了那點良心就勉強自己,以損害自身利益去換取安心,不值得。”
她輕嘲道:“當年褚眀修和鄧氏傷害我們的時候,可從不在意我們的無辜,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是應該的,在不損害自身的前提下留有餘地是善意,而損自身以全他人,是為愚蠢。”
褚歡有些意外的看向冼氏。
倒是沒想到,冼氏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心善,卻有度。
挺好的。
褚歡笑道:“娘放心,我和景烜心裡有數,會見機行事的。”
母女倆說完了不足為外人道的話,一併出了外面,也是打算送一送褚歡。
出來了後,見到院子裡多了一個人,是景烜放出去監視外面動向的暗衛。
看來是有事發生了。
不等褚歡問,景烜就告訴褚歡:“剛得到訊息,褚漱玉自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