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高天萬里鴻追雁,碧海千尋浪趕風。
海闊天高終有限,思深意密最無窮。
壺中歲月由興寄,袖裡乾坤任包容。
腹內行舟君莫見,見時性命或將終。
——擬作小詩《人心》。
當時司馬功忽然說道:“景陽生,作為一個普通灑掃弟子,想不到你的修為境界都快趕上阿冉了,你很用功啊!”
景陽生聽了這個話,大吃一驚,心下暗想:我為著尋找張阿生,匆匆趕過來,不小心洩露了自己的實力,這可如何是好?
原來,景陽生作為灑掃童子,雖然呆在閒雲中院,他那“戶口”卻是山門下院的!
而普通童子,在進入山門之後,相同的時間裡,修煉進境能趕得上那些上院、中院的童子弟子的,必然是天才。既是天才,哪有一直呆在山門下院的道理?
那就應該是早就被各上院中院挑去做了弟子的了——景陽生這個情況,說明了什麼?說明他被公孫甫挑中了做了弟子了唄!
景陽生在剎那間理清了頭緒,料想到司馬功話裡必是這一番意思,當即為自己辯白道:
“師叔神目如炬!弟子我作為下院普通灑掃弟子,這些年,被要求在閒雲中院做雜務時,因為我腿腳勤快,公孫院主一高興,就《九重樓》功法的修煉上,給弟子指點了許多竅要,因此弟子進步很大。”
景陽生這個話,其實際意思就是:我不是公孫甫的人,我只是在閒雲中院做差事幹雜務,雖然他給了一些指點,但是我,其實跟公孫甫是沒有什麼關係的。
景陽生這個意思,司馬功當然是能聽得懂的,然而,這也意味著,景陽生聽出來了司馬功的弦外之音!
司馬功反而更有理由懷疑了:你若是沒有那個心,為什麼會往那一面去想?我的話,一般的小童子聽來,只會以為我是在誇獎他,你景陽生既然能聽明白,那隻能說明,你對這一方面是很敏感的!
為什麼你對這一點會這麼敏感?
司馬功生氣了,抬起腳來,當胸就踹!景陽生是連頭帶臉地都在這一腳之下!
腳已至,景陽生已倒。然而他可不敢賴在地上不起來,相反,他是很快地爬了起來!
爬起來,也還得跪著,畢竟司馬功沒說讓景陽生站起來呢。景陽生一臉是臣誠惶誠恐,顫聲道:
“弟子不知有什麼錯,致令師叔惱怒,懇請師叔責罰之餘,稍示一二,以開弟子愚塞。”
司馬功聽了,也不回答,哼了一聲,才又問道:“你今天來我出雲峰,究竟是為了什麼?”
景陽生道:“回師叔的話,弟子此來,是因為閒雲中院的張阿生失蹤了。”
司馬功聽了,大怒,“啪”地一個耳光打過來:“說你嗎的什麼屁話?張阿生失蹤了,你就來我們出雲上院找人,莫非他張阿生是被我們出雲上院害死了的嗎?”
景陽生聽了,直統統地跪在當地,哭笑不得,又不能辯解,唯有閉嘴。
司馬功大約是嫌煩了,抬腳再踢,景陽生是騰空而起,飛到院外,撲騰一聲掉地上了,那當時姿勢,還是面向上院明堂跪著的!
被踢出了院門,景陽生還是不敢自行離去,只等待吩咐。
就聽司馬功一聲喝斥:“滾蛋!”
景陽生這才恭恭敬敬地叩了頭,爬起身來,倒退而走,退出數十步後,才敢轉身飛奔而去。
景陽生這邊是抱頭鼠躥,狼狽而回,回來見到了李鳳生,說到自己的遭遇,不想李鳳生正與我同耳!
兩個“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人,商量一番,怨恨一番,無奈再次分頭而去,這一回,卻是去倚雲峰和摩雲峰。
他兩個分開之時,互相提醒“小心些,一不要暴露實力,二不要惹惱那些師叔祖和那些師叔們。”
二人來去往返,大半天的時間,把諸上院中院下院都跑到了,弄得張阿生失蹤事件是全派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至於哪些人會幸災樂禍,這裡就不說了,單說山門下院裡,紅鼻子穆安生聽說張阿生失蹤了,心裡著實吃了一驚!
張阿生是自己的親師弟,師兄弟諸人中,是唯一的一個在派內公開了公孫甫弟子這個身份的!就派內矛盾來看,穆安生若不懷疑那上院諸峰人等暗害了張阿生,又怎麼可能?
然而穆安生只能在心裡懷疑,在心裡著急,卻是不敢說出去的。
當時穆安生聽了景陽生稱說張阿生失蹤一事,只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明知故問地問道:
“景師弟,中院的公孫師叔現在還沒回來嗎?他知道不知道張師弟失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