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布衣怒做頭搶地,更笑新亭徒下涕。彗星襲月貫白虹,晏子分桃殺勇士。
陽謀用盡陰謀繼,邪火燒胸生惡意。世間無恥是何人,楚楚衣冠權換利。
——戲擬《玉樓春》。
話說州長永隨牛德、牛璧君一路同回子虛山,一路上言談機變,果然一看就是親親的師兄弟,然而細究其實,雙方都是虛與委蛇。
州長永的確也是料得很準確,牛璧君和牛德一肚子的痛恨,卻也沒有顯現絲毫,更也不曾動他一根汗毛。
這三個傢伙,御劍而走,是一路疾飛,一路說話。
牛德詢問州長永:“……你說那山叫天柱山是吧?師弟,你那仇人隱藏在天柱山裡,你卻離開了,那麼你放心嗎?”
“掌門師兄,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相信海蜃城不會放過我州長永的滅族仇人的。我跟史師弟來此已有半年了,不免想念山門,所以也才決定回來看看。”
說到這裡,州長永彷彿怕牛德不相信似地,又綴了一句:“哎,這海蜃城,原本是我的故鄉,如今倒弄成了我的傷心之地了。
唉,傷心也於事無補啊。說起來,與其在這邊傷心,倒不如早點兒回去。;也許今番回到子虛山,我以後再也不下山,更不再來海蜃城這裡了。”
州大長老傾訴心曲,牛德自然不能沒有什麼表示,否則,那不是顯得太沒有親師兄弟的感情了嘛!
於是牛德也就皺起眉來,順著說道:“是啊是啊,樹怕扒皮,人怕傷心啊。不過,師弟你還是要節哀順變喲。”
州長永嗯嗯著。
牛璧君卻是突然插入另一個話題:“哎喲,州師兄你別再悲傷了。我倒是想說,史師兄這心有點兒太大了吧——
按說你的事情,也就是他的事情,他怎麼不在天柱山多待一會兒呢,那也能替你處理一些事情呀。”
州長永聽了,心中暗道:靠噢,你竟然說得出這種挑撥離間的話!
然而他心裡雖這樣想,嘴裡卻說道:“我的事情,當然也就是史師弟的事情;其實,也是掌門師兄跟璧君師弟你的事情。誰叫我們是師兄弟呢。我有困難,當然指望著師兄師弟們幫忙啦。
說起來,史師弟為著我州家的事情,陪我在海蜃城這邊呆了這麼久,我心裡也覺得過意不去呢。何況諸多事情,都是靠他們史家人幫忙。
雖說在抓捕兇手這個事情上城主府責無旁貸,但其實這也就相當於史家人幫我,我也不能再對史師弟提什麼過分的要求,是吧,璧君師弟?
我不能光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看問題,也得換個位置想想吧,我都想念山門,希望能回來看看了,史師弟又何嘗不想著早日返回山門?所以啊,他就是想陪我繼續留在天柱山,我也多次催促他回山門看一看了。”
州長永這個話,說得頗有內涵,牛德和牛璧君聽了,一時無法回答。但是,二牛心裡清楚,史震絕對不是想念山門,回山看看,只是,史震到底想幹什麼呢?
二牛想不明白。州長永倒是明白,他是不可能說的,而且他的話裡,處處迴護,有意隱瞞三長的真正目的。
三個人其實是各懷鬼胎,一路同孕。
卻說那三長老史震正在半路上,心裡盤算著:回到派中之後,首先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首先收服出雲峰弟子,特別是司馬功,務必要想個法子,讓他為我所用。
第二步,就是收服司馬功之後,可以借他之力,勸降牛璧君座下弟子。到了這個時候,接下來的第三步,就是跟公孫甫攤牌,將他逼出子虛仙劍派。誠然如此,那麼子虛仙劍派從此就要姓史嘍!
史震暗暗自得:我耗費了半年時間,才思考清楚了這盤棋,我容易嗎?如今牛德和牛璧君就這麼藏身山中,不肯露面,卻給了我行動的好時機。
只要今番取得成功,我便是子虛仙劍派的掌門,即使是州師兄,也得屈居我下喲!
州家本是我們海蜃城史家的下屬,如今又沒了什麼勢力,州師兄理當主動讓賢,這掌門也真的只好由我來做啦……
三長老史震,雖是御劍而走,速度倒也正常,不料突然有人在後呼喊,連連喚道:“叔祖慢走,等我一等!”
三長老不由得回頭一看,卻見後面有人以超常的速度御劍趕來;再看時,卻是史三味。
三長老停住身形,等待史三味;待到他來到自己跟前時,三長老問道:“三味,你這麼急慌火忙地趕過來,莫非有什麼大事兒?”
史三味平靜了呼吸之後,方才說道:“叔祖,情況有變,州長老州叔祖讓我趕來告訴你,暫時不要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