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予安繼續道:“從我逃出京都那一刻,我就在等,在等下一個會是誰,我終於等到了,竟然先是鬆了一口氣,而是才覺得悲傷,憤怒,才覺得原來生死不止如此。”
他的聲音漸漸弱下去,尾音染上了哭腔,說完後自己猛地喝了一口酒,也許真的是酒太烈,他生生嗆了一口。
十七奪過酒壺,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人生無非兩種,不是生就是死,何必介懷?何必介懷!”
慵懶的聲音在空蕩的山谷迴盪,細碎的白雪落下來,小雪轉瞬為大雪,鵝毛飛舞,又是一幅夜雪夜圖。
此景實為震撼,讓蕭予安也振奮許多,跟著十七大喊:“說得對!何必介懷!”
說著,他從背後又掏出一壺酒,指著天上豪氣道:“今晚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燒刀子酒烈,三人在大雪紛飛的黑夜,像從前那般聊了許多,聊他們的抱負,志向,也聊他們對未來的期望。
“等到這場禍亂結束了,我就把掌雲間開到大燕各地,還要開去別國,掙許多錢,讓天下乞丐都有處可去。”
“我要雲遊四方,把我從前沒看到的全部都看一遍。”
“我要......”蕭予安突然停下來,斂了神色,“我要等這場禍事平定下來,還天下人一個太平。”
他神色嚴峻,顯然不像個已經釋放的人,十七錘了一下他的肩膀,“會的,一定會的。”
“我們都會支援你。”
十七點了點頭,通紅的臉顯得有些憨厚,“我們都會陪著你的!”
蕭予安苦笑,嘴角扯出一個笑容,“怕是沒有那麼容易平定下來。”
兩人還未開口,便聽見他渾渾噩噩道:“等我們有了獲勝的資格,蕭野早已經在那個位置上坐穩了。”
“我們啊,名正言不順,”
落葉紛飛,皇宮一切歸於平靜,那個一心想著百姓的帝王,自此終落,半生辛勞,寥寥幾筆結束在無人翻閱的史書上。
蕭元卿跪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月光,月兒滿圓,他龍袍加身,策劃著一場絕無僅有的計劃。
葉楓將皇宮圍了起來,訊息傳不出去,蕭野和高擎不知道宮裡發生了什麼,聽從他們父親的話,帶人事先控制了太子府,製造太子謀反的假象。
宮裡遲遲沒有訊號,只看到有人領兵進宮,埋伏在外不敢動手。
太子府一片混亂,太子妃高陵把持著大局,眼看側妃大出血,一盆一盆染了紅血的熱水往外端,給人緊張的感覺,蕭予安緊張地握著太子妃的手,他雖然不懂,卻也知道氣氛凝重,皺著小臉安安靜靜站在一旁,並安撫他的母親。
高陵知道外面有人在覬覦太子府,也知道這是她的孃家人,可笑身為她的孃家人,卻生生算計著他,還企圖算計她的兒子。
她聽著裡面近乎絕望的哭聲,兩滴清淚劃過,“太子殿下怎麼說?”
下人未達,皇宮的方向傳來長鳴的鐘聲,高陵腳步一個踉蹌,怔怔地望著皇宮的方向,眾人也隨著那個方向望去,全都跪了下去,只有高陵和蕭予安還站著。
“出來了出來了!側妃娘娘生了!”
與此同時,天上火光乍現,蕭野看到訊號,率先帶人將太子府包圍。
房間內一片寂靜,沒有新生嬰兒啼哭的聲音,只有嗚咽的哭聲,高陵領著蕭予安走到門前,看著產婆懷裡抱著的了無生氣的嬰兒,最終還是沒站的穩。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