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陵知道外面有人在覬覦太子府,也知道這是她的孃家人,可笑身為她的孃家人,卻生生算計著他,還企圖算計她的兒子。
她聽著裡面近乎絕望的哭聲,兩滴清淚劃過,“太子殿下怎麼說?”
下人未達,皇宮的方向傳來長鳴的鐘聲,高陵腳步一個踉蹌,怔怔地望著皇宮的方向,眾人也隨著那個方向望去,全都跪了下去,只有高陵和蕭予安還站著。
“出來了出來了!側妃娘娘生了!”
與此同時,天上火光乍現,蕭野看到訊號,率先帶人將太子府包圍。
房間內一片寂靜,沒有新生嬰兒啼哭的聲音,只有嗚咽的哭聲,高陵領著蕭予安走到門前,看著產婆懷裡抱著的了無生氣的嬰兒,最終還是沒站的穩。
“怎麼會這樣?”
歷代皇家子嗣單薄,只有皇后高氏一脈可以筵席,所以德妃這個孩子,從懷上起便是悉心照料,她的一日三餐都是由她親自盯的,可是還是沒有保住。
她點的安神香,是高人提煉的無筋散,胎兒竟然是被生生憋死在腹中,高陵無助地看著這一切,泣不成聲,為什麼還是會這樣?
百官為了把持朝堂,不讓皇子分散他的的權力,百官謀殺陛下子嗣,歷代皇帝子嗣都在未出生前就被百官以各種意外扼殺,只有高氏一脈,為了穩固地位,一直以來,太子都出自高氏,這是蕭,高兩家心照不宣的契約。
為了保護這個孩子,高陵,德妃幾乎花掉了所有心血,可如今還是沒有保住。
蕭野已經帶著人包圍在院子裡,為了給高陵留一個臉面,他們沒有帶兵硬闖,皇宮傳傳來鐘聲,孝宣帝駕崩,若是睿王得手,他們不會放訊號,只能說明他們計劃失敗,蕭野便打算挾持太子府與蕭元卿講條件,只要第一步他們拿下蕭元卿,往後架空他不過是遲早的事。
蕭野和高擎心裡明白這一點,蕭元卿也明白,高陵明白,德妃也明白。
德妃生的極美,是京都盛名一時的美人,性子冷淡,一遭嫁入太子府,成為了太子府中金絲雀,心中卻又鴻鵠志,願天下女子皆平等,可入學科考,也可參政入仕,是眾人口中的奇女子。
高陵只是一個稱職的太子妃,她不愛蕭元卿,可她知道她必須要幫他成事,她自小是由她姑母教導的,知道她的本家都在做些什麼大孽不道的事,她看著房裡躺著的女子,生出一種愧疚和無力感,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太子妃娘娘,勞煩請您進來,萇兒有話想對您說。”
虛弱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高陵邁著沉重的腳步進去。
她站在她的床頭,看著這個美的脆弱的女子,無聲地哭泣著。
黎萇雙目無神,眼睛直直地盯著屋頂,冷聲道:“娘娘若是覺得愧對,便請好好記住我的樣子。”
她轉過頭來,笑得虛弱,“太子和太子府還等著您。”
高陵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有勇氣走出來的,她手上提著劍,領著人擋在院子前與蕭野對峙,“再說一遍,放我的人出去。”
“太子妃,您何必固執,那孩子活不成,仙丹來了也救不了他。”
月芽已經露出身影,月兒滿圓,像極了二十年前那個月夜。
寒風蕭瑟,吹起他們的衣角,伊人垂下的眼睫掩去她的情緒,蕭予安抬頭看著滿月,依舊一身落寞。
葉楓沙啞的聲音在夜裡起起伏伏,撩動他們的心絃,“後來......”
後來的事情他們都知道了,當夜太子府的人接連暴斃,皇后娘娘還未登後位便遠居佛居山,黎萇死後加封了貴妃,埋在了宮門。
而蕭元卿,他比任何人都要有耐心,為了今天這個局面蟄伏了二十年。
葉楓妻子在太子府慘死,身葬火海,蕭元卿責怪葉楓沒有保護好太子府,葉楓在朝堂上對新帝破口大罵,蕭元卿震怒將其逐出京都,讓他鎮守北境,於是,百官心裡有了計較,葉楓手上的東境兵不會為皇上所用,他們沒有了顧忌。
實則這只是他們用的障眼法,北境是大燕的根本,葉楓鎮守北境實際上是最大限度保留了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