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芯已經噼裡啪啦響了幾次,風雪將屋外下的透徹,天已經很亮了。
我想起來,我年少入宮,曾瞧過陛下的威儀。
那時我不過才十來歲。
見一女子唏噓不已,坐在池塘旁的圍欄上好一副傷情的模樣。
我原以為她同我差不多大,故道。
“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姑娘的前塵往事也該放下了。”
那人手捻著絲帕,擦了擦眼角,嗔怒道。
“你這小孩,懂什麼。”
被剛經過的陛下聽到了。他倒是沒有責怪我,只是問我是哪家的孩子,叫我以後常來宮裡走動。當時我哪裡知道他的身份,還口出狂言道。
“宮裡有什麼好,都比不得我中丞府逍遙自在。”
陛下一笑置否。
如今方才明白,年少不知事時有多可笑。
外面白布翻飛,北風颳起,白雪簌簌,從眼前斜飛而過,好似一場驚世的煙火。
這一場持續的絢爛,足足鋪了三日。
幾乎是當夜,封鎖陛下長逝的訊息,其餘人,一律守在門外,不得出入。
同時召數十位大臣進宮。陛下虎符玉璽皆在手。再加上之前三月,頗有政績。故沒有異議,也沒有生亂。
遺旨一道。封唯一的孩子稚鶴為皇太子,我順位太后,輔佐幼帝,垂簾聽政,幼帝賜名為鴻儀。
我想我大概明白陛下的意思,鴻鵠遠大之志,更要時刻注意自已的品行儀態。
我想起來我第一次瞧見鴻儀。
小臉白淨嫩圓,眼睛透亮,那樣乾淨,倒不像是長在深宮裡的孩子。
我蹲下身來瞧著他。
黑色的卷角小幞頭,淡黃色的衣袍。腰橫一條小玉帶,倒是有幾分皇太子的貴氣。
我問。
“小鴻儀就要做皇帝了開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