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身雲紅紗裙在冬雪之前綻出笑意,她裙襬微動,身姿嫋娜,水袖於風煙之中舞動凌雲,眼波才流轉,情思亦醉人。
只見左蕊那張俏臉在水袖之後漸漸顯露,而後身形一轉,徑直上了冰面。
竟是一舞冰嬉。
左蕊本就不是個嬌滴滴的大家閨秀,她會一些騎射本領,性子也是凌然,今日一舞,倒是將這性子揮發到了極致。
庭上女眷們神態各不相同,明眼人都知道左蕊今日是來宴席上出風頭的,但秦陽侯府人和郡誠公主還笑眯眯的在上首坐著,她們自然不敢多說些什麼。
除了姜柔疑臉上對此嗤之以鼻的神情頗為明顯,其餘人都認認真真地看戲。
顧謹隱在人群之中,目光淡淡落在那冰面之上一舞傾城的紅妝小姐,心道這幾日汴梁城裡的新鮮人物可真是越來越多了。
但不得不承認,這左家小姐跳的是挺好的。
顧湘雖說年年都跟著何氏來這樣的雅集,可今日沒了何氏撐腰,她竟真有幾分放不開,看見左蕊一舞也未敢大聲說話,只嘴裡嘀嘀咕咕:
“前院就是朝中的青年才俊們,她卻在這兒跳舞,真不知道是跳給誰看的。”
若真有個世家子弟在院子裡閒逛的時候不小心迷了路,又不小心沒管住自己地眼睛看見這一幕,還真不知道是喜事還是壞事了。
顧湘說話的聲音雖然小,卻沒逃脫顧謹的耳朵,她聞言不由一笑:“妹妹急什麼,她還能和你搶人不成?”
顧湘俏臉一紅,竟沒想到顧謹只憑一句話就猜出了她的心思,左蕊有攀龍附鳳之心誰都看得出來,可如今大貞就只有那兩條幼龍,舒王殿下既與丞相府有婚約,又被寧國公府惦記著,左蕊的心思應該到不了舒王身上,那豈不是隻剩下鹹王了?
想到這兒,顧湘不禁一個火氣又上來了:“在自己家裡縱容自己女兒出這樣的風頭,也不嫌害臊!”
這話明裡暗裡,罵的都是秦陽侯夫人。
今日的事兒也是秦陽侯夫人著急,大概是眼見得朝堂上的事兒越來越安穩,既朔北平定之後聖上又提拔了好些有志之士,青年才俊們越來越搶手了,才想要趕在今兒這場雅集上讓左蕊出個風頭,最好今日的風頭能將寧國郡主姜柔疑給蓋下去,如此一來這名聲也能傳的更遠些。
顧謹心裡微微嘆了口氣,覺得秦陽侯夫人此舉真是不妥。
秦陽侯府乃勳爵人家,左蕊又是嫡女,身份已然顯貴,何愁覓不到一位合適的郎君,非要上趕著和姜柔疑搶人,是有些自不量力的。
秦陽侯府利慾薰心見錢眼開到這種程度,說白了,這才叫做將人往火坑裡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