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眾人只翹首盼了一會兒,便看見雅庭之後來人浩浩蕩蕩,仔細一看卻又風姿綽約。
秦陽侯夫人親自去迎人的時候只帶了四五個丫鬟出去,如今進來的卻有幾十號人了,什麼樣的人家主子做客要帶上幾十個下人。
郡誠公主當先而行,一張姿色不減的容貌上含著三月春風一樣的笑意,教人遠遠地便看見一幅菩薩面容。她身後行的便是秦陽侯夫人和寧國君主姜柔疑,姜柔疑今日一身水紅華裙,頭上一對金釵於晨陽之下累累生光,端的是華貴不凡。
顧謹遠遠瞧著,忍不住想起了這人後來位主中宮之時的打扮,也是這樣華貴天成的,所謂打小看苗,莫非此意。
待人進了庭堂,女眷們便屈膝行禮,秦陽侯夫人將人一路奉到了上首,今日的賓客就算是到齊了。
堂風柔和,拂過嬌客們一張張玉臉,人人臉上都堆滿了笑意,在這秦陽侯府後院的冰湖邊上綻開一瞬的芳顏。
只聽上首坐著的秦陽侯夫人淡淡道了聲“開始”,便有丫鬟們捧著佳餚果品入了席面。
秦陽侯府的席面置辦的甚為體面,只一桌子菜便上了好些時候,待丫鬟們都撤了下去,人人面前的桌案上便都碼放好了山珍海味雞鴨魚肉,說不出的精緻。
勳爵人家辦這等雅集自然不是為了吃飯來的,世家小姐們也不會在外頭垂涎菜餚以至於被人家說這家人沒見過世面,菜雖上好了,動筷子的卻極少,人人都端著茶盞說閒話。
郡誠公主儀態大方,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她含著笑意開口,這庭堂之中的人聲便寂靜了下去。
“你們秦陽侯府的茶葉煎的是好,可勝過了我們家的不知多少倍。”
秦陽侯夫人鞠了鞠身子,笑道:“都是聖上御賜的茶葉,哪裡談得上什麼好壞,不過是我家姑娘知道今日公主要親臨,特意去後廚煎的。”
郡誠公主“哦”一聲,又問:“想必是蕊兒了?這丫頭我有日子沒見了,今兒怎麼沒出席?”
秦陽侯子女眾多,但嫡子只有兩人,嫡女也只有左蕊一個,秦陽侯夫人特意在郡誠公主提起這煎茶之人,無非就是想要讓郡誠公主再誇誇自己家的女兒。
左蕊到了議親的年紀,若能得郡誠公主些賞賜,嫁的夫家能高兩階。
果然見秦陽侯夫人笑的咧了嘴,正是郡誠公主的猜測正中她的下懷,她笑答:“正是蕊兒,今兒知道公主和郡主過來,哪裡有不出來親迎的道理。只是那丫頭點子多,說要等一會子再出來見客呢。”
郡誠公主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子,聞言挑了挑眉,她是皇室之人,哪能聽不明白這話中的意思,但還是耐著性子問:“哦?那我可就等著瞧了。”
姜柔疑在旁聽著這些話,心裡禁不住有些好笑。
秦陽侯府依附寧國公府多年,左蕊更是坐了她多年的跟屁蟲,那丫頭揣著怎樣攀龍附鳳的心思,她會不知道?
姜柔疑正想要開口譏諷兩句,卻忽然聽見後頭傳來管絃樂聲,一時之間眾人便將所有的目光都放到了那隨樂而出的少女身上。
後湖邊上生了不少紅梅,簇簇開放襯著積雪,成了左蕊一身紅妝之後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