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著,輕聲道:“我要離開你啊。”
聞言,他似是想動,卻因為藥力而不能,眼中頓時湧起怒意。“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我從身上取出一個小瓶,將其中的液體倒在手心裡,塗抹在臉上。看到我的動作他眼中閃過驚慌。
“不試一試怎知不行?”我微笑。“其實我並沒有太大的把握。畢竟之前宮宴上,你輕易就察覺酒裡被下了藥。本以為這次也會被你識破的,可是沒想到,你竟絲毫沒察覺。”我靠近他幾分接著道:“是不是我長久以來任你擺佈,你根本不屑於對我抱有戒心?”
他不語,面色卻是陰沉得嚇人。
“如果是這樣,我還真的是要謝謝你。”
臉上面具開始鬆動,與以往的小心翼翼不同,這次我一把將面具扯下,撕碎。
他瞪著我,眼神凌厲得似是要見我刺穿。
我冷嘲:“我發現我即便是易了容,依舊躲不過刺殺,既然如此,我還不如以真面目示人。”
我望著他的眼睛,心平氣和地道:“那天在山洞裡你同我講的那番話令我很受用。你說的對,我來此異世並非我自己的選擇。我佔了冷晴淺的身子也並非我自己的意願,而是命運使然。既然命該如此,那麼現在我才是這副身子的主人,我的自由、我的人生只有我能掌控,旁人無權干涉。凌念空,我們做不到好聚,那至少要做到好散。”
“燕林宣,你把解藥給我!”他聽了我一番話,更是怒不可。
“解藥?”我輕笑。“你以為這世上的一切東西都有解嗎?若真是如此,倒好了。”
“燕林宣,你別忘了,你早便是我的女人了,這是事實,你無可否認。你離開了我,還有誰敢要你!?”他的聲音陰沉得可怕。
“誰說我一定得有人要?”我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他臉上的驚異之色。
“凌念空,我不是你們古人。對於那種事,我雖不會隨便,但也看得很開。我不會因為和你有過那麼一次,就從此跟在你身邊一輩子。你心狠手辣,身邊的人你說殺就殺。你的心機又是那樣深,任何人都能被你當做棋子。你這樣的人,只會讓我躲得遠遠的。更何況你強留我在身邊,不過是因為這副身子是她的,我又何必……”
“不是。”他忽然打斷我。
“不是什麼?”
他深深地望進我的眼,表情漸漸柔和下來。“我留你在身邊不是因為她。”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但還是強裝鎮定地與他對視。“那是因為什麼?”
他似是看出我的情緒變化,面上帶上些許笑意,但那笑卻是有些狼狽,帶著些許妥協的意味。“你那麼聰明,猜不到嗎?……因為我……”
“慢著。”我打斷他,深吸口氣。“是,我承認,最近這些日子,尤其是在玉瓊山的這些天,你對我的確是和以前不一樣了。可是凌念空,在你說出那句話之前,請你先問問你自己,你這麼對我,究竟是因為你以為的那個原因,還是隻是出於你對這副身子習慣性的保護?”我又靠近了他幾分。“你,分得清楚嗎?”
“我自己的心,我最清楚。”他的眸中燃著熾熱的火焰。
“可是我不清楚!”我忽然拔高了聲音。“我分不清楚你究竟是衝她還是衝我,我分不清楚你究竟什麼時候是真情,什麼時候是假意!”我緩了口氣,閉上眼,阻住眼中就快要傾瀉而出的溫熱。“我分不清楚,所以就當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不那麼狼狽。
“你信我一次能如何?”他的聲音有些暗啞。
“凌念空,我告訴過你,我累了。”我睜開眼,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我沒有心力再陪你玩你的那些權謀遊戲了,我玩不起了!”
“我也說過,我不會再利用你了。”他的眉緊緊地皺著。“我還說過,你累了便休息,我會等著你的。”
我苦笑。“你等我做什麼?……凌念空,你心裡裝的都是她,我就算是想進去,那裡也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你之所以會注意我,不過是因為我來自異世,與你見過的任何人都不同,你感到很是新鮮罷了。我於你,不過是一個新鮮的玩具。”
他無可奈何地笑了笑。“燕林宣,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心裡究竟裝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