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睏意全無,猛地睜開了眼。藉著月光依稀看到門再次關上了,剛要嘆氣卻看到門前的地上似是放著什麼東西。我心中疑惑,幾步走上前去,發現竟是一個個紙包,濃重的藥味透過紙包鑽入我的鼻腔。
是藥!我大喜,連忙點上了蠟燭仔細檢視,只見面前堆放的正是我先前報給那個中年太監的幾類藥材,藥量很足,治好婦人的病後應該還有富裕。而且不僅是藥,銀針、刮板、白酒、紗布、煎藥的湯鍋一應俱全。
我心中總算是鬆了口氣,轉念有覺得好笑,那個太監表面上一副別人生死與我何干的態度,回去還不是準備了這些送來?倒也是個可打交道的主。
事不宜遲,將眼前之物悉數擺在桌案上,整理思緒:先熬藥,再施以針灸作為輔助。
可是……我如此被鎖在屋裡該如何熬藥?撒氣式地推了推門,沒想到門竟吱呀一聲開了!
門沒鎖!?我有些吃驚,急忙踏入院子,走到緊閉的院門前又推了推,這次沒有推開。果然,我們依舊被囚著,但至少可以為婦人熬藥了。
搜尋一陣,發現院內有一簡陋的廚房,心中又是一陣慶幸,急忙回房拿了藥為婦人煎了。
幸好我在前世走南闖北,使用過農村的土灶,否則生火熬藥變成了一大難題。思及此不由心中得意:還真沒什麼生存技能是我不會的!若是有一天不幸被困野外,我說不定會是活到最後的那一個!
******
就這麼過了五六日,婦人一直昏睡著,好在還有吞嚥能力。這些日子我定時喂婦人服藥,並配合針灸,再輔之以外用藥,總算是控制住了她的病情。自照看婦人的第四天起,為婦人熬藥時,我總會多熬一些留給自己,畢竟這帶狀皰疹也是有傳染的可能的。
這些天裡,除了有人定時送飯,這座院落仿若與世隔絕一般。凌念空、嶽鸞漪,甚至連那個暗中相助的太監都沒來過。不過這樣也好,近些日子照顧病患有些力不從心,若是再有其他事情煩擾我恐會吃不消。
不知從何時起就連院門也不再上鎖,這倒是令我頗是驚疑了一陣。
鍋內藥汁沸騰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用墩布墊著掀開鍋蓋,發現藥已熬好,便掩了爐火,將藥湯分成兩碗。先給自己灌了一碗,隨後端著另一碗,朝臥房行去。
剛進入內間,便見一人影斜靠床柱坐著。我心中驚喜。“大娘,你醒了?!”
見我進來她似是有些愣怔。
我淡淡一笑道:“大娘快先把藥喝了。”
她遲疑著接過藥碗,皺著眉將藥一飲而盡。
“很苦吧?來,喝點水。”我一隻手接過空碗,另一隻手將茶盞送上。
婦人抿了口茶,遲疑開口:“姑娘是?”
我一愣,復又微笑道:“大娘喚我宣兒便好。我不過是一個丫鬟,隨我家大人入宮覲見,卻不想得罪了九公主,便被關在了這裡。”
“是宣兒姑娘救了老奴?”
“我不過是湊巧懂些醫術,幸得派上了用場。”
婦人眸光閃爍,語聲微顫:“老奴謝過姑娘救命之恩!”說著竟要起身向我行禮。我急忙攔住。
“大娘切莫如此,宣兒受之有愧。”
“姑娘真是心地善良。老奴雖身份低微,但若日後姑娘有用得上老奴的地方,大可告訴老奴,老奴必定盡心竭力!”
“大娘言重了。這些真的不算什麼。”她這話說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我看姑娘性子沉穩,心思縝密,怎會得罪了九公主?”
我心中一跳:不愧是皇宮裡的老人,這知人識人的本事可真不簡單!
我正猶豫該如何向她解釋,她卻繼續道:“九公主乃皇貴妃所出。皇貴妃娘娘雖已有年歲,多年來卻極受聖寵。因而聖上對九公主也及是嬌寵,九公主才會有如今這般嬌縱跋扈的性子。除了陛下、娘娘,她不會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婦人在說起皇貴妃時語氣之中隱有怨憤。
我一邊聽著她的講述,一邊為她診脈,發覺她雖已甦醒,但離痊癒還需些時日,斷不能掉以輕心。
“不過……”婦人頓了頓。
“不過什麼?”我忽然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