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四城環繞,形成眾星拱月狀。
望月城如它名字一般,最早是為了賞月而建,到了後來,太安盛大活動之時便就會聚集很多人。
今日的望月樓更別說了,人滿為患,樓高七層,層層爆滿,站在樓下的陳景蒼嘆氣一聲,惋惜道:“來晚了,沒位置了,隨便找個酒樓吃點?”
何力行卻是搖頭道:“七層之上還有一層,是用來接待最貴的客人的,你可別忽悠我。”
陳景蒼疑惑問道:“這你都知道?前幾日入太安你就到處打聽了?”
先陳景蒼來到太安後,被好吃好喝的安排在城東兵營處,待了幾日與那裡的老兵處的不錯,對於這位外鄉人,太安城東禁衛營都知曉他與未來太子殿下關係匪淺,照料更勝一般,再加上何力行又是個豪爽性子,短短几日,這位太子跟前的紅人就被大夥接受。
一來二去的,自是瞭解太安頗多令人交口稱讚之地,有句歌謠這樣唱:
“來了太安裡,晨時東郊鐘鼓聲,午時運河柳堤下,入夜望月樓裡望煙花!”
‘煙花’之意另有名堂,西城裡除了這座望月樓外,最出名的便是那一條煙花柳巷,這個時分,鶯鶯燕燕的歡快笑聲,酥骨柔媚的女子個個畫上太安城裡賣的最貴的胭脂,也不說話,站在樓上賞花月,賞俊俏小郎君。
還有些名氣大些的女子,一場琴會就能引得數百人的觀摩,打賞。當然能被開琴會的女子請上樓,哪怕是隻喝上一杯茶水,也要引來眾人豔羨之色。
更有眾者,不花個千百金,都不帶見著面的,就算是見著面了,又得砸下去數百金才能聽她說上兩句,若是看你不順眼,茶水都討不到一口喝的。
那條街上,不誇張的說,只要你口袋裡銀錢夠,什麼樣的女子都能尋到,一些西域小國的公主,妃子什麼的都能找到。
囊中羞澀的陳景蒼怯生道:“剛來,你也知道,做那個位置才一天,大殿上的人都沒認全,也沒領到俸祿,再過幾天,等我入了東宮就在望月樓擺上一桌,你看如何?”
何力行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陳景蒼說道:“誆騙我來太安,就這待遇?”
聽完這話的幾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蘇清兒,只見她羞澀一笑,抓住陳景蒼的手則是微微一緊,道:“休要胡說!”
何力行一拍腦袋,懊惱道:“在鬢角山就知道你們兩苗頭不對了,才離開你倆幾天啊,如此對待我?蘇姑娘,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吶。”
陳景蒼哈哈一笑,打斷道:“莫要傷心,咱們兄弟間,談錢傷感情,前頭那個小酒樓就不錯,生意也紅火,也不見得比望月樓差到哪裡去。”
“聽在下一句勸,那酒樓比望月樓不知道差到哪裡去了!”
陳景蒼循著聲音看向那人,說話之人面如冠玉,臉上掛著溫和笑意,手中摺扇輕輕揮動,身後還跟著一個看起來很是懶散的青年男子,一身淡黃色老舊士子服,無精打采的站在那兒。
陳景蒼見到這個橫插一嘴的男子,不由嘆氣一聲道:“這位公子,言多必失啊!”
俊秀的男子抱拳道:“倒是唐突了,在下劉無憂,給...諸位公子小姐莫要見怪!”
陳景蒼也不是什麼不講理之人,見人言辭懇切的道歉後,也不再多說什麼,準備離開之時,便聽到身後傳來:“不知有幸可否請公子上望月樓一觀?若是公子給面,喝上一杯?”
“你沒這麼大面子!”陳景蒼頭也不回的說道。
“平原金總該有這個面吧?”劉無憂看著那道離開的身影說道。
陳景蒼疑惑轉頭,笑道:“狀元郎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書讀的多了些,知道的便就多了些。”
陳景蒼朝著望月樓走去,邊走邊說道:“在這太安裡,狀元郎的名聲可是比我要大得多,這般熱情所謂何事?”
劉無憂笑道:“想和公子談一樁買賣。”
“不談買賣,只看燈!”
劉無憂不再繼續多言,帶著幾人上了那座號稱只有七層樓的第八層。
望月樓第八層空間偏小,但擺下四五桌的空間還是有的,四周全是鏤空的雕花欄杆,站在樓上,一眼可攬盡太安繁華。
站在樓上的陳景蒼不由讚歎道:“真沒想到,這兒的景這麼好。”
劉無憂卻是搖頭笑道:“殿下一路走來,不論是那座道門聖地紫金山,還是那座天下讀書人嚮往的大同書院,都可稱得上出彩。比之市井臃堵太安,當是更勝一籌。”
看向窗外的陳景蒼則是說道:“那些地雖有仙氣兒,我卻不太喜歡,還是人間煙火更合我心意。”
“說到煙火,那倒是沒有,可有一場燈籠盛宴,殿下想必也不曾見過!”
說完這話的劉無憂,輕輕拍手。
一道如令箭一般的紅芒射入天空後,便就看到一盞盞掛著飄曳燭火的燈籠緩緩升起,樓下歡騰之聲響徹整座太安。
燭火微恙,似是一隻只精靈,在空中隨著微風晃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