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熙攘,城內繁華。
自西城而入,沿街叫賣之聲不絕於耳,寬闊的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七八個稚童正沿著街道上擺放的各式各樣的攤位小店瘋跑著,發出一串串悅耳的笑聲。
一家早市擺攤的商鋪門外的貨物被這群追逐打鬧的孩子給撞塌,那幾名孩子也不哭鬧,反而爬起身子,一溜煙就跑了個沒影。
店鋪老闆聽到聲響,連忙走出一看,不由破口罵道:“你們這幾個小毛牙,撞壞了東西就跑,以為我不知道你家大人在哪嗎?”
店鋪老闆罵罵咧咧的收拾起被打翻的物品,幾個撞壞東西的稚嫩卻返回此處,朝著店鋪老闆唱道:“李大嘴,大頭頭,家裡秤桿九兩九!”
店鋪老闆一聽頓時衝了過去,稚童們似乎已經瞭解了這位老闆的動作,轉而又跑了個沒影,倒是那位店鋪老闆,扶著自己的腰朝著遠處罵道:“你們這幾個小王八蛋,別讓我再看到你們!否則非得打斷你們的腿。”
等店鋪老闆蹲下身子繼續收拾時,稚童們三三兩兩又回到這兒笑著繼續唱到:“跑不動,追不到,大嘴大頭不頂用!”
唱完這段後,各自都笑彎了腰。
頭大的店鋪掌櫃氣的夠嗆,他伸手叉腰大聲罵道:“張屠夫,王麻子,看看你們生的什麼種!”
說著竟是趁孩子們不注意,一把衝了過去抓住一個孩子的衣領,笑罵道:“小毛牙,看你往哪跑!”
那個笑彎腰的孩子卻也不怕,反而使勁掙扎,直到自己雙腳離地這才轉頭說道:“李大嘴,你快放開我!”
“沒大沒小,你爹張麻子教你這麼講話的?”
拎起孩子的大頭掌櫃,把孩子掛在貨架上,這才笑著說道:“你們幾個小毛牙,快去告訴張麻子,他兒子砸壞我的貨物,叫他過來交錢贖人。”
掛在貨架上的孩子卻是笑了起來,大聲道:“李大嘴,你休想從我爹爹那裡要到一文錢。”
“那你就老實在上面待上半天,算是幫我看門,工錢就當做給我的賠償。”李大嘴轉身想回鋪子,身後傳到一聲細長的聲音:“呦,李大嘴,你也就只會欺負欺負孩子了!”
李大嘴倒是也不生氣,轉頭笑罵道:“你個死娘娘腔,少管閒事!”
那名聲音細長的男子伸出手指點了一圈,怒道:“死大嘴,你就問問各個鄰里我是不是娘娘腔?”
周圍人紛紛點頭道:“是!”
那人憤怒一跺腳,轉身回了自己的胭脂鋪,衝著門外叫罵道:“下次被你們家老孃們逼著上我店鋪買胭脂,可看我還給你們最低的折扣!哼...”
擺放物品的貨架上的小男孩不知何時已經被自己同伴給救下,又跑到李大嘴的店鋪前唱起了歌謠。
往來行人紛紛會心一笑,偶有幾個大人路過,朝著那群頑皮的孩子喊上幾句,孩子們嚇得四散,可不多一會,又在這條街道上瘋跑起來。
太安城內外皆祥和平淡,陳景蒼帶著兩女慢慢自城門而入,街道上的幾人大多投了好奇目光,但掃視一番後也都各自忙活起來。
這幾位公子小姐雖說長得不錯,可這些年見過的俊秀公子和漂亮小姐不說一百,少說也有八十。
踏在街道上的陳景蒼此時正歪著頭朝蘇清兒說話,大多以介紹為主。蘇清兒第一次來太安,未免有些陌生,對許多在幷州不曾見過的東西大多充滿好奇,在連番詢問之後,陳景蒼還是沿途給她介紹起來。
太安如今模樣倒是和三年前沒有多大改觀,只是街道上人流更加密集了些,穿過西城之後,一路入了太安內城,回首望去,陳景蒼不由微微嘆息一聲道:“真是時光眨眼,三年已過。”
陳蜓竹卻是說道:“往前便就回家了。”
“對啊,回家這條路我走了三年,我居住小院不知還如往昔一般?我是先去宮裡看看他呢?還是先回去小院看一眼?”
這座位於皇城外的小院,常年有人清掃,今日小院中比往日清掃更加徹底,往來婢女扈從聽到訊息說是這座小院的主人今日便要回來了,這幾年來小院中的僕人婢女都不曾離開,每日除去簡單打掃之外便就沒有別的事做,日子過得當真清閒。
今日又多了幾個新來是婢女,聽著安排,仔細的擦拭著這座小院的邊邊角角,畢竟這個小院地方不大,活又不重,而且工錢也多,在加上小院主人常年不在,許多在其中任職的人,這幾年日子過得格外清閒。
今日晨間管事過來說是小院主人將在晌午時分回來,這一下子倒是忙碌起來,管事否決了幾個婢女提議掛些紅燈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