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這話的陳景蒼眼神一變,對於這個自報來路的老道士心中多了幾分信服。
在楚王府請的許多醫師中,只有一兩人能看出小玉兒是受了劍傷,而其他大多都覺察不出小玉兒體內異常。
面前的這個老道士竟然能夠一眼看出倪玉體內是被一道劍意所傷,這等本事足以引起陳景蒼的注意,陳景蒼看著面前眉目緊皺的老道士,並未第一時間出口詢問。
李冠山後退幾步,臉上掛滿凝重表情,雙指飛快的掐動,嘴裡喃喃的說著什麼。
足足過了小半個刻鐘,老道士這才回過神來,走上倪玉近前,雙指按在其眉心之上,嘴中喝到:“去!”
老道士搭在倪玉眉心的手指上頓時泛起一圈紫色光暈,只見按在倪玉眉心傷的手指快速變幻,短短几個呼吸,竟然變幻了七八種手勢,做完這一切之後,老道士這才舒出一口濁氣,朝著陳景蒼說道:“施主,這位小姑娘體內的劍氣實在是太過強橫,老道無能為力,好在有佛門高僧在她體內種下密咒,守著她的心脈,這才不至於讓她不至於被那道劍意給絞碎心脈。”
陳景蒼原先激起的希望瞬間破滅,不死心的問道:“道長,真的沒有辦法了?”
老道士低頭思索,然後搖了搖頭,說道:“貧道道法不精,可能我師弟有些辦法?”
“不知老道長師弟是何人?”陳景蒼連忙問道。
“紫金山掌教李冠海!”一旁的裴瑗先行開口。
陳景蒼一聽,心中大喜,紫金山本就是他此行的主要目標,現在竟然遇上紫金山掌教師兄李冠山,更是從他的口中得知了李冠海似乎有手段可以治好小玉兒,這樣的訊息怎能不令人興奮,陳景蒼臉上露出真誠的笑意:“今日得見二位,真是莫大榮幸,陳景蒼在此多謝老道長指引。”
“什麼?你就是陳景蒼?”小道士裴瑗出聲問道,然後覺得有些不妥,改口說道,“太子殿下?”
陳景蒼笑著點頭,然後抱拳說道:“此時身在江湖裡,煩請小道長稱呼我為陳施主就好。”
“那...太...陳施主,老衲李冠山帶著徒兒裴瑗有禮了!”老道長作揖行禮,說話有些結巴起來。
李冠山和李冠海兩人同為紫金山上任掌教啼煬真人的徒弟,李冠山十歲入山,修行三十年依舊沒有像他師父說得那般‘入道’,如今都已經七十歲高齡,而他的師父也已經飛昇,就連他的師弟李冠海也有望在近年內飛昇,而他這麼些年道行依舊未有任何長足進步,道門高人七十歲鶴髮童顏的多得是,只有他髮鬚皆白,模樣已然垂垂老矣,真的像是他師父說得一般:“你這一生,就這樣吧。”
當年聽聞這話的李冠山心中生出許多愧疚,師父撫養他長大成人,教習道法,可他卻不能幫上師父什麼,也不曾給他師父掙過什麼榮譽,就連他師父飛昇之時,李冠山也沒有到場觀看,他實在是有些怕折了師父的臉面。
師父飛昇之後,他從未自稱過來自紫金山,倒是他的大徒弟經常用這個來誆騙一些人,好讓他們信服後,過去算個命,也好掙些銀錢。
對著自家徒兒說與現如今紫金山掌教什麼理念不合,不過都是些推托之詞,道法普通的李冠山尋了紫金山一處偏僻小山包,立了一座小小的道觀,取名:舊折觀。
在路邊撿到了那個大徒弟,是在一個掛著紅色燈籠的城門口撿到的,身上只是帶著一塊刻有‘李’字的玉佩,老道士沒什麼學問,便就給這個撿到的大徒弟取了一個很是俗氣的名字‘李大紅’。
這個名字倒是和道觀名字有些貼切,都很俗氣。
大徒弟倒是對老道長取得李大紅這個名字有些喜歡,雖然大徒弟總愛說些亂七八糟的話,但對他這位師父還是極好的,在舊折觀裡的幾十年,大徒兒可未曾有過絲毫抱怨。
清貧日子裡,每日都還掛著讓老道士舒心的笑意,雖然有些苦中作樂的意味,但這日子過得真的很開心吶。
前些年收養了被遺棄在紫金山山腳下的裴瑗,平淡如水的日子裡,更是多了許多歡樂。
老道士道法普通,可教習兩個徒兒可是下了苦功夫,當年帶著李大紅走遍天下,遠赴塞外,他依稀記得他的師父啼煬真人教導他時說的那句話,“萬里路中自有萬般道”,這麼些年過去,依舊不敢忘懷,也用這句牢牢記在心上的話,教導他的兩位徒兒。
此次出山不單單是因為李冠海的請求,還因為,老道士對自己身體瞭解頗多,想著帶著小徒兒一同走一走山下的路,這次回了舊折觀可能再也沒有下山的可能了。
畢竟已經七十多歲的年紀了,往後可能再也走不動了,所以一路上老道士很是苦口婆心的教導裴瑗,儘管他的這個小徒兒有些頑劣,他也沒有失了性子,可能也是如此,老道士這一路上顯得有些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