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郡。
此時的紫薇郡裡顯得比平日中更加熱鬧,這才臨近傍晚,許多地方已經掛上了各式各樣的燈籠,燈籠中的燭火散發著一股暖光,讓這個平日中本就熱鬧的紫薇郡顯得有些溫柔。
擁擠熱鬧的街道上有兩個很是吸引目光打兩道身影,兩人都穿著有些破舊的道袍,身影一老一少,走在繁華的大街上,有些格格不入,直到那道幼小的身影轉過身來詢問,赫然是紫金山分支一脈出來歷練修行的兩師徒。
小道士裴瑗不曾見過如此景象,跟在師父李冠山身後,瞪大著眼睛正好奇的看著路上所有的一切,老道士則是一臉笑意的看著徒兒,裴瑗開口問道:“師父,這兒比起你說得鮮卑內城怎麼樣?那兒有沒有這般熱鬧?”
老道士撫須笑道:“自然是紫薇郡更好一些,前些年跟著你師兄一同走到那兒,前頭被那不曾見過的異域風情所折服,在那待得久了,總是想著回來,這就像你師兄說得‘金屋銀窩不如自己狗窩’,總是自家地方好一些。”
小道士一臉不信,望著師父,然後笑嘻嘻的說道:“師父,那咱們還不回去?我們都出來兩個多月了,我有些想念師兄了。”
“你這憊懶貨,走路如修行,千萬里路走完了,心才能定下來。”老道士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師父,你說錯了。”裴瑗搖頭,“道家修行講究隨性而為,我直視本心所求所望,怎能說是憊懶?”
老道士抬起一隻手,作勢欲打,笑罵道:“叫你不要學著你師兄一天到晚瞎貧嘴,你總是不聽,你才上山幾年,怎得比你師兄還要更加詭辯?”
“師父呀,師兄他說這是他的道,世間存在的一切皆有自己道,想來徒兒的道便是守在山上,等師兄上山吧。”
老道士無奈嘆氣一聲:“裴瑗,你與你師兄還差得遠,你師兄那般詭辯,可有些事卻從不去置喙半句,既然想走你師兄走的路,那你記好,心中永遠要存著一杆秤,量一量世間道理。”
“師父呀,你又說錯了,世間的道理總是講給別人聽得,我只需要讓他們認知講道理的那個人很有道理那便好了。”
老道士呆呆看著自家的徒兒,沉默了好一會,一旁的裴瑗叫喚幾聲都未曾回答,裴瑗看著失神的師父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李冠山這才回過神來,咳嗽一聲掩飾掉失神的尷尬,然後說道:“裴瑗,從黑虎山下來也有一個多月了,本想著帶你走一趟涼州,現在看來我們也該回山了。”
“真的嗎?師父,我就知道師父還是怕師兄給自己做飯會被毒死,我回山後一定告訴師兄叫他多給你買一壺燒刀酒,不,兩壺!”
老道士嘴角掛著笑,過了好一會,這才說道:“師父今日就想喝一壺酒!”
“師父,回山還需要走一個多月,我們身上的盤纏可是不太夠了,徒兒已經好幾日沒吃飽了。”小道士連忙阻止師父的荒唐想法。
老道士這次終於伸手在裴瑗的頭上輕輕拍了一下:“這才買了六個饅頭,你吃了四個,怎得還沒吃飽?”
“師父,徒兒正在長身體,多吃一點也是正常,師兄總說善待自己就是善待別人,我這不是想著善待師父嗎?”小道士搖頭晃腦的說著。
“那你師兄有沒有告訴你,師父不是別人?”
“這倒沒有,不過師兄說了,叫我忍讓著點師父,他怕我說話惹得師父不高興,在外面要多多照顧師父。”
“那你就是這樣照顧師父的?”
“師父您這樣說的話可就不憑良心了,嗯,這句話也是師兄跟我說得,您看看你腳上的草鞋是誰編的?師兄編的三雙草鞋都穿壞了,這可是我學了十多天才學會的,我每日還需拿出一個時辰來練習編織草鞋,您可看看,這雙手被劃了多少道口子了!師父你這腳上穿得還是我前幾日剛剛編好的。”
老道士無言以對,裴瑗繼續說道:“師父呀,不是我說你,這些個月,我們走了那麼多山路,拜訪了那麼多山門,腳下的水泡破了一個又一個,都已經結出老繭了,鞋子也穿破了六七雙了,你說你想喝酒,可我們哪裡還有盤纏啊,前些日子在別人村上討水喝都差點被人給當成竊賊差點沒給綁去見官,要不是我和那個主家男人好說歹說,這才放了我們離開。而且修行路上苦一點也是修行的一部分,這話可是師父說得。”
“那你剛才怎麼說想吃糖葫蘆?”
“這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