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劍在心的陳景蒼最終得了個重傷昏迷的下場,這十幾日的時光,總在渾渾噩噩裡,原本想去太安城的計劃也只好擱置在一旁。
王府外,數以百計的重甲騎兵分散在周圍,這十幾日來不曾有一日懈怠,除去這護衛在王府周圍的數百人之外,其餘兩千多人則是把整個幷州都給翻了一遍,搞的這段日子以來,幷州城內最繁華的那條煙花街都關門許多日。
繁華大楚裡,自然是有著太多閒人,他們都把吃喝花酒當作一種文化信仰。
十幾日的全面搜查,終是停了下來,官府也發出通告不再禁嚴,煙花街這才緩緩恢復往日裡的嘈雜喧鬧,可能是被禁嚴的這幾日積攢了太多邪火,整條煙花街顯得極為熱鬧。
而清靜的王府裡則是一幅迥然不同的光景。
楚拔嶽靠在陳景蒼經常用來休憩的藤椅上閉幕眼神,一旁的小七很是認真的在給老王爺泡著茶水。
晶瑩的茶湯冒著騰騰熱氣,小七看了像是不太滿意的樣子,倒了裡面的茶湯,再把爐子上的熱水重新倒進紫砂壺裡,然後這才小心翼翼的拿著杯子倒了一小杯茶水遞給楚拔嶽。
老王爺接過茶水,輕輕抿了一口說道:“小七丫頭,景蒼這幾日也該醒了,這些天叫你去裁縫鋪裡趕製的幾件袍子你可要盯緊了。”
老王爺並沒有如同傳聞一般有著不近人情的威嚴,老者雖然年輕時在眼角留下了一道疤,整個人看起來有些不怒自威的神態,可從小長在王府的小七自然是知道老王爺是怎樣一個溫和的長輩,小七盈盈笑了起來:“王爺,小七記下了,昨日我也去問了問,他們說最多後天就可以把袍子送過來了。”
老王爺復又閉上了眼,在春日的陽光下顯得有些悠然自得。
終是保住了一條命,楚拔嶽心中還是有些歡愉的,儘管現在的陳景蒼已經昏睡了快半個月之久了,請來的許多醫師也都檢視過都說了雖然受傷極重,卻也沒有性命之憂。
聽著那些老醫師們說著最多三日便就會醒來的陳景蒼,老王爺還是有些不悅,因為前些日子他們都說不出七八日就能甦醒,這都快過了兩個七八日了,今日跑過來又說最多三日。
楚拔嶽閉著眼搖了搖頭,不再去理會這些不太靠譜的醫師。
又過去了四五日,原先駐紮在城內王府周圍的一百重甲禁衛也都跟隨著大部隊去了城外一處兵營,軍營裡此時顯得有些冷清,月初的那一戰,城防守衛死的七七八八,現在由著謝攬在主持著招攬一些新兵,用以補充城防守衛。
一路上打打鬧鬧的韓初和劉莽兩人則是也來到陳景蒼的小院前,看到如同幾日前一般躺在藤椅休憩的老王爺,兩人也沒敢過去打招呼,悄悄的溜了進去。
兩人自小有些怕老王爺,可這數十年來也未曾見過老王爺發火,更不要說教訓他們二人了,可不知怎得總是有些畏懼,若是要見面則是能避開就避開,不能避開,則是老老實實的過去磕個頭,當然陳景蒼和他們一樣。
走進院子裡的韓初和劉莽兩人走到陳景蒼的房間直接就推門而入,剛一關上門,兩人就迫不及待的走到陳景蒼床邊,劉莽毫不避諱的去探了探陳景蒼的鼻息說道:“景哥兒肯定又在做夢了,這呼吸都有些急促。”
“你確定不是你另一隻手壓在他傷口處?”韓初在一旁出聲打擊道。
“呀,今天可能沒睡好,失了分寸。”劉莽說完轉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這才小心翼翼的收回手,接著說道,“你看我不壓著他傷口了,他呼吸還是很急促啊。不會是要醒了吧。”
這才說完,一溜煙的推開門,跑了出去,推門的聲音有些大,驚擾了還躺在院外的老王爺,劉莽趕忙跪下磕了個頭,然後沒等老王爺反應過來,就又跑了出去。
不多一會,小院裡的韓初就聽到外面劉莽傳來的聲音:“竹大王,快點啊,景哥兒真的要醒了,剛才可是韓初跟我拍著胸口保證的。”
劉莽一臉焦急的再次進了陳景蒼的小院裡,身後還跟著陳蜓竹。
推開房門的是韓初,他朝著站起來的老王爺抱拳行禮之後就讓開位置,老王爺率先踏入,陳蜓竹跟在老王爺的身後也跟了進來,韓初則是一腳把想要跟進來的劉莽給踹了出去:“想陷害我?”
劉莽連連拍手:“哪有,哪有,我們多年兄弟,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你真當我沒聽到你和竹大王說的話?”韓初雖然看起來有些憨厚,但也不是傻子。
劉莽則是訕笑一聲:“聽岔了不是?”
“你個臭不要臉的,懶得和你廢話,就在門外等著吧,景哥兒是真的醒了。”
“什麼?”劉莽也顧不得許多,死皮賴臉的擠了進去。
看到的赫然已經靠坐在床榻上的陳景蒼,心中喜悅也顧不得老王爺和陳蜓竹還在裡面,走上前去說道:“老天保佑,景哥兒你可總算是醒了。”
陳景蒼只是有些無力的搖搖頭,沒有說話,他看了看屋子裡的眾人,眼神中閃過愧疚,這才緩緩開口:“這幾日讓大家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