幷州西邊窮水之地,山林霧瘴,有著死地絕地之稱。
窮水山聽聞也有靈異神獸在那盤踞,有隱士高人棲居,山中惡困,進入者十之八九不能安然出來。
徐青舟此去是尋人而去,想要和荊一山比完劍,然後體悟跨出那一步。
陳景蒼與他在幷州上岸之後分別。有些人活著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自己該做什麼,他徐青舟此生為劍而活,或許以後為劍而死,陳景蒼不會去勸說什麼,有些執著雖然傻,但也讓人敬之。
幷州楚王府,楚王成名是和先帝陳射一起,兩人一起打下江山,是王朝唯一一位異性王。
楚王四子盡皆戰死,剩下一個女兒也就是陳景蒼的母親,貴為一國皇后,也已經仙消玉隕。
年過花甲孑然一人,這些年還好有陳蜓竹常伴左右,這才讓老人不至於獨身在偌大的楚王府。
前幾年還能時常去京城宮裡走走陪著他女兒說說話,自從楚羅璃去世後,老人變得更加孤寂,皇帝陛下也曾提出讓楚拔嶽搬到長安居住,老人以故土難捨為由拒絕了。
當陳景蒼走進那座小時候常常與陳蜓竹嬉戲玩耍的王府,心裡更是難受。曾有一人教他習論語,曾有一人教他耍刀槍,曾有一人教他下圍棋。
這些人中就剩下那個教他耍刀槍的老人還活著了。
王府坐地極廣,楚王功勳震主,可老人膝下並無一子活著,都在那場長達幾十年的戰爭中死傷殆盡。有個女兒一個外孫還是帝王家的皇后皇子,王府所有建制都超出一般王府的規模。
進入王府若無人領路,怕是走個一天也不見得能找到楚王用來休息的房間。
楚王府有一片竹林,佔地千畝。竹林栽種有十餘種竹子,有紫竹,青竹,還有遼東特有的鐵灰竹,等等,竹林是陳蜓竹和陳景蒼一起小時候最喜歡玩耍的園子,常常在裡面躲貓貓,一躲便是一天,也不用吃喝什麼,就感覺興致滿滿。
走進王府,陳景蒼就見到一位老人迎面走來,老人見到陳景蒼眼睛一亮說道:“小少爺回來了!”
管事謝寧遠,是當年楚王的親衛扈從,小時候也常常帶著陳景蒼騎大牛,陳景蒼也是一臉笑意,走上前去說道:“謝爺爺,好久不見了。”
“漬漬。”謝寧遠上前雙手搭在陳景蒼的肩頭眼睛裡滿是笑意:“三四年沒見,身體硬實了,不錯。涼州果然是個磨礪人的好地方。”謝寧遠上上下下打量著陳景蒼,然後眼角看到後入王府的陳蜓竹:“小竹子回來啦。”
“謝爺爺好。”陳蜓竹恭敬行禮。
“好,好。”老人滿臉笑意,那泛褶的老臉上硬是被他笑出一朵叫溫暖的花來。
“趕緊進去,我叫人準備晚宴。”謝寧遠一手拉著陳景蒼一手拉著陳蜓竹往王府中走去,步入王府是一片種滿幷州特有的彩啼梨,不是常見的果樹,只能結出一朵朵小花,是楚羅璃生前最愛的一種野花,因為極為喜愛,楚王就把這種野花移植了一些到王府內。
走過彩啼梨花的前院來到王府裡。
這幾年王府改建擴充已經和幼時有些差距,但王府內的一些花草擺設這些年都沒有改變多少,陳景蒼在這裡有自己獨有的院子,院子裡的門前還有著他年少寫的一副對聯,依舊被掛在房門兩側。
因為要等一會才會吃飯,陳景蒼和陳蜓竹一同回到各自的院子去洗漱一番。
丫鬟小七已經給陳景蒼準備好了洗澡水,陳景蒼擺手示意小七不必給自己打水洗澡,陳景蒼一身刀劍傷,哪能碰水。
把小七喊道房內,自己脫去外裳,脫得只剩下一條短褲,讓小七給自己用熱水擦拭身子,丫鬟小七看到陳景蒼身上纏滿了紗布,都隱隱有些血跡滲出,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嘴唇顫抖說道:“少爺,你怎麼受了這麼多傷。”說著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流了下來。
陳景蒼苦笑道:“先不說這個了,先幫少爺我擦擦身子,這才開春,天氣真還有點涼,你先幫少爺擦好身子,少爺再告訴你。”
小七含著淚幫陳景蒼褪下了一層層的紗布,用溼熱的毛巾,緩緩幫陳景蒼擦著身子,眼淚一直再掉,陳景蒼也是一臉無辜,等幫陳景蒼擦完身子上了藥膏之後,又幫陳景蒼裹紗布,少女環著陳景蒼的胸膛,少女的呼吸打在陳景蒼的胸口有些熱有些癢陳景蒼笑著說道:“好小七,快點給少爺包完,少爺有點冷了。”
小七這才加快給陳景蒼包紮傷口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