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道人道:“即如此,本道人這裡倒是有一門祭煉之法,不過與正道法門有些出入,小友若是不嫌的話,就先拿去。”說完,手中多了一個軸卷,遞給了唐柏。
唐柏也未推遲,心裡覺得這木道人修行高深,做人也極為講究,讓他生出許多好感。
一切妥當之後,木道人又道:“你且退後,待老道作法,尋得轉換大陣。”說完,手中多了三座燭臺,依次擺放於法壇之上;而後又將那刻著律令的鐵牌立於火燭前,再後是一個香爐,三疊符紙。
點三香,去玉簪,褪去鞋襪,披頭散髮。
木道人手執木劍,唸了一通咒語,而後搖頭晃腦一番,腳下踩極其詭異的步法,整個人如同巔狂一般,又唱又跳起來。
如此過了一兩個時辰,只聽木道人大叫一聲,突然站在法壇之前,一動不動。
唐柏不由訝然,此種作法出乎他意料之外,自修行至如今,術法皆講究御天地自然為己用,哪像如此,跟跳大神似的。
唐柏本想開口尋問,又怕打擾了對方作法,無奈之下,只好於石室入口盤膝打坐,等待木道人清醒,
如此過了七天,木道人似魂遊太虛歸來,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變得萎靡不堪。
“小友還請後退五步。”說完,木道人又朝著石室的東南角一點,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顯現一陣光華。
只見木遵人手中的木劍東點一下,西點一下,而且越點越快,哪怕唐柏開啟了透視之眼,也跟不上木劍的速度,心中不由駭然。
木道人的劍法雖然雜亂無章,卻是帶著一種莫名的軌跡,引人入勝,讓他如同進了大洐宗的傳承石壁,看到了石壁中那道模糊的身影在揮舞著長劍一般,看似簡單,卻蘊含著深不可測的大道意境。
正當唐柏沉迷於木道人的劍法中時,木道人突然一聲大喝,手中的木劍炸裂,唐柏就感覺一股無與倫比的力量撲面而來。
在這股力量下,唐柏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力量,就像一隻爬行螞蟻,面對從天而降的手指,只有等待死亡的瞬間。
就在唐柏絕望的瞬間,木道人身如電閃,擋在唐柏身前,雙手推出,兩股極性相反的力量自雙手推出,形成一個巨大的太極圖形,擋在兩人身前。
“轟”
巨大的力量碰撞,石室震動起來,石塊不斷落下,隨時可能坍塌;不遠的法壇更是在這股力量之下,化為粉碎,落出一個如同祭壇一般的法陣。
木道人隨手將唐柏抓在手中,身形一動,進入法陣中,左手一揮,五塊不同顏色的石頭落入了法陣的五個孔洞中。
法陣五彩光華閃現,不斷的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在石室坍塌的瞬間,旋渦撕裂了一處無形的空間,一股超越了這個世界的能量包裹著兩人,拉入了空間中。
一切發生得太快,唐柏根本來及反應,就感覺天地倒轉了過來,他感覺自己在旋渦中不斷的翻轉,四周一股股撕扯之力、如鐵索綁住了手腳,千萬匹烈馬在拉扯,要將他四分五裂。
他忍著巨大的疼痛,執行《巫體大法》,才發現身體在這種拉扯之下,越來越強壯,彷彿身體的基因在重新排列,讓筋骨皮肉五藏六腑變得更加的完美。
與此同時,他體內的真元在湧入雙股之間的海底穴位,一股灼熱痛疼之感讓他感覺極不舒服,讓他心慌意燥;讓他感覺身處這樣的環境中,沒有任何的安全感與存在感;如同飄零的落葉,不知何處是歸屬?
家,這是他的心魔,是隱藏在唐柏潛意識中念頭,平時偶爾感慨,卻不會如此強烈。
此刻,這種感覺被無限的放大,他感覺自己被放逐在虛無中,渺渺茫茫,無根無歸,意識崩塌,這是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與恐慌。
一個人如果心志不夠堅定,在這種情況下完全會失去自我,生出生無可唸的念頭。
但唐柏修行了《九陽經》,一陽醒心之念如一汪清泉,時刻清洗心中塵埃,雖達不到明鏡般內外通徹,但此時卻是心如磐石,任心魔瘋狂燥動,心境不動分毫。
識海中,二陽開悟之念如同種子,深種識海,知本還原,開悟智慧;明白心魔的根本,正是此刻他修行《巫體大法》的海底穴的弊端。
‘海底穴’是一扇門,一扇鐵門,九箭難開;是貫通百脈之要隘,生死之根本,生機之源泉。
《醫經》上雲:“此穴上通泥丸,下透湧泉,真元聚散,皆從此關竅尻周流,貫通全身。”
此穴乃人之根,周身之節,煉化此穴,會引起身體的不適,引起情緒的不安,引得心魔來襲。
身外有空間變化之無常,體內又滋生大法破功之玄。
明瞭前因,便知後果,心魔緩慢散盡,識海醒心之念似朝陽普照,一時間,他約心靈如同清泉流過,輕鬆自在,安逸自如,生出一種天地自逍遙的快活。
隨後意念一動,意識沉入穴位之中,只覺‘海底穴’有如寬廣的世界,有如大地般厚實,在穴位盡頭,聳立著一扇無形的巨門,輪眠一條威力巨大的靈蛇;而靈蛇體內,隱含著強大的能量。
只要開啟這道門,就會有源源不盡的能量會釋放出來,滋養百脈,健體強身,力量無窮。
這是《巫體大法》煉體的精華,人最基本的根基。
唐柏心隨意動,執行凝穴之法,真元如同神光,凝照穴中,化成一杆通天的大槍,狠狠撞向了那道無形的巨門。
他彷彿聽到了‘轟隆隆’的巨響,如同千萬士兵在攻擊城池,在撞開城門,去佔領這個城池。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了起來,神與意合,意與氣合,完全沉浸在煉化‘海底穴’的大法中,忘記四周的人與事,忘記了世間的一切,進入了一種無止無休的特異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