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中修行之法,有數千字,唐柏先誦讀遍,背得熟了,再參究體會,思考理解,不知不覺已是半夜,但他毫無睡意,反而心境平和,於是偏根據書中功法修行。
書中記載的行氣之法與宗門《煉氣》不同,宗門修行是以身體為爐,以氣為本。而《雲澤生雲氣》卻是以神馭氣,再以氣化精,以天地為爐,以圓為基,平白縮短了一個境界。
唐柏盤坐於木床之上,冥想四周是一個圓,呼與吸是一個圓,身體也是一個圓,氣海是一個圓。
一時間,大圓包裹著小圓,小圓中還包裹著小圓,而後精神駕馭著這些小圓又圍繞著大圓執行,大圓又與天地乾坤執行,氣行意隨,週而復始,大圓小圓,圓圓相合,仿若星辰轉動,生出道理,自然而然。
四周的氣跟著唐柏的呼吸旋轉起來,呼與吸暗合陰陽道意,形成引力場,於圓中壓縮,留其精華,去其糟糠,留下最為純淨的氣,被他吸入腹中,匯入氣海,而後又將無用的廢氣卻從口鼻輕吐而出。
如此修行,當真是事半功倍,爽快至極。
唐柏沉浸在忘我的修行之中;他將神與氣合,氣與體合,意識像海里魚,在身體的海洋中遨遊;當他的意識注重於腎藏的結構時,如同開啟了無數通道,他看到諸多的毛細管依附於腎藏之上,如同蛛網,連線著不同的‘門’,彷彿每一道‘門’裡都藏著一座神秘的寶藏,每一個寶藏都隱藏著神秘的力量。
越是如此,他就越有耐心,他的意識像一個遊客一般,慢慢的欣賞著不同的風景,他對自己的身體充滿了好奇。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闖過了多少‘門’,他闖進了一個陌生的空間。
這空間裡沒有陸地,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海水’是一種無形的液體,透明而粘稠,像蛋清,卻比蛋清堅韌,像柔軟的’門’,擋住了意念深入。
這裡也許就是腎藏之中、精元之地,他如是想著;他能感覺到這透明的液體中有著勃勃的生機,還有著玄奧的大道氣息。
化精,就是要煉化這些液體嗎?
他的意念掙脫粘稠的精元,真氣透過無數的‘門’與脈絡,侵入了這裡。
真氣的力量在無邊的‘大海’面前顯得極為弱小,像一把生鏽的鋤頭,而面對的是一座堅固的高聳入雲神山;像一個瓢,面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海洋。
他的意念成為了握住鋤頭的人,他不停的挖,心神完全沉浸於挖掘之中,像愚公般的要將大山移走;像精衛一般欲將大海填平。
他的真氣消耗非常之快,意念也越來越弱,腎藏之中,有一種強大的力量與規則,不斷的消耗著真氣與意念,此時他才明白,仙道何其堅難。
唐柏清醒過時,時間已經三日之後,他沒有感覺身體與此之前有何不同,反而精神萎靡,昏昏沉沉,於是倒床倒偏睡。
再次醒轉,又到了第二日中午,他沒時間深研《雲澤生雲氣》的修行之法,他還需前往刑罰殿領罰,否則生出變故,就悔之晚矣。
一番梳洗,出了大衍城,一路朝西,一路相尋,逢人就問,又對照手中地圖,方尋到所在。
刑罰殿與接引殿不同,刑罰殿樓群不高,屋舍大多是用暗黑的石頭建築而成,高大深幽;四周花草不多,氣氛沉重,如同秋季的風,總能感覺到一般蕭瑟的殺機。
刑罰殿的大門有三丈高,用料是黑色的木頭,鑲著血紅的鑽釘,看著像一隻兇猛的怪獸張開了口,要將進入裡面的人吞噬。
唐柏站在門前,竟然有些不敢跨步。
“幹什麼?”
身後傳來說冷的問話聲,不帶著半點感情。
唐柏迴轉頭來,眼前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材消瘦,一身黑衣,全身散出一股無情的殺意,眼中滿是戾氣。
唐柏反而平靜了下來,道明瞭來意。
黑衣男子聞言輕笑了一聲,領著唐柏進了殿中。
一進的院子是殿門,空氣有些陰冷,兩邊擺弄著各種刑具,上面還散發著血腥的氣味;二進院子是牢房,四周傳來歇斯底里的痛苦叫聲;三進的院子是刑殿辦公之地,但唐柏卻感覺四周瀰漫著一股看不見的死氣。
不敬祖師,這刑罰範圍很廣,刑重可殺頭,抽其靈魂火噬四十九日;刑輕只需去誦經閣誦經面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