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柏感覺自己要沉淪迷失時,他眉心的鐘印散發出淡淡的金光,’咚、咚’的鐘聲響起,似從遙遠的天際傳來,似響起了歸家的訊號;他耳邊的靡靡之音消散一空,那些在腦海中翩翩起舞的絕世美人在鐘聲中支離破碎。
他頭腦為之一清;抬頭望去,卻見天地依舊一片粉紅,他道了聲不好。
果不其然,耳邊又響起的樂聲,琴瑟和鳴,還是那樣悅耳動聽,似能驅除所有的煩惱,證道人間歡喜之極樂;他的腦海中又浮現那些女子的身影,那些如象牙般的胴體,那些勾人的眼神,那些細語呢喃,還有充滿慾望的舞姿。
他欲本唸誦極樂佛之真名,但他的心裡又有個聲音在誘惑他,誘惑他沉輪在這種無窮喜悅的大歡喜中。
他握緊了拳頭,也不管多大力氣,一拳擊打在流向大腦的血脈上,大腦短暫的失血,讓他瞬間昏迷了過去。
他彷彿做了個夢,夢見了天魔與佛陀,夢見了慾海與蓮花,夢見了繁花似錦,夢見了光明無量。。。
混混沌沌,迷迷糊糊,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了眼,他看到了光,像無數的銀針從高空飛射,刺入了他的眼中,又帳又痛,十分難受,就連眼淚也不容控制的流了出來,他又忍不住閉上了眼。
他很高興,因為天不再是粉色,四周沒有了雲霧,沒有了音樂,更沒有了那些美若天仙的女人,只有無窮無盡的黃沙。
一粒一粒的黃沙,如被太陽炒熟的黃豆,被上天隨意的撒滿了整個大地;沒有風,一絲風都沒有,沒有人,沒有動物,也沒有植物,沒有任何聲音,整個沙漠就像一片死地,彷彿所有的生靈在烈日都化成的黃沙。
他站了起來,忍不住捧起一捧黃沙,默默的感受著沙粒的溫度,灼熱得有些燙手,卻是那麼的真實。
他鬆了口氣,整個人也變得輕鬆起來,隨手將手中的黃沙丟擲,就像將腦海中還殘留的一絲慾念撒開,和著黃沙,化成一片塵霧,在空中飛散,安靜的墜落在沙漠中。
沙漠是安靜的,此時的唐柏也是安靜的,他靜靜的看著無邊無際的沙漠,他腦海再沒有任何的香豔的念頭,他唯一念頭就是駱駝,水,還有食物。
是的,冷靜下來時,他很清楚自己需要什麼,因為要走出這無邊無際的沙漠,他需要駱駝領路,需要水補充身體的水份,需要食物恢復體能。
但他什麼也沒有,只有腰間掛著的那把跟隨了幾年的菜刀。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走,走出這片炙熱的沙漠。
烈日如火,天地化成了洪爐,似要將沙漠燃燒成岩漿。
唐柏走得很快,但並沒有走多遠,他就停下了腳步,他全身已被汗浸溼了,面板的表面,已凝結成了細微的顆粒,而且粘滿了細沙,十分難受。
他發現自己的決定是錯的,因為他感覺喉嚨如著火了一般,呼吸有些困難,口甘舌燥,體力也消耗得很快,再這麼走下去,要不了多久一定會倒在沙漠中的。
他對沙漠並不瞭解,但他知道,一個人如果在沙漠中倒下了,就一定會死在沙漠中,化成一堆白骨。
他決定找先找一處太陽照不到的地方,將自己埋在沙子深處,也許這是他唯一活命的機會,至少他現在修練的是巫體大法。
在沙漠中能擋住陽光的也只有沙子,那些不知什麼時候被風捲起的沙丘,東一堆,西一堆,彼浪起伏,看不到盡頭,在陽光下,它們根本藏不住自己的影子。
唐柏就站在沙丘下,手裡拿著菜刀,不斷的挖坑;沙粒堆積四周,像一口深井;還有一根長長的白骨,不知是人還是動物的遺留下來的,埋在黃沙中,被他挖了出來,拋在一邊,暴落在陽光之下。
坑越來越深,唐柏的身體也越來越疲憊,當他跳入沙坑時,四周的沙粒因為震動不斷的掉入了坑中,很快掩蓋了他的腳,他的膝;然後他用雙手扒著黃沙埋到了他的腰,他的胸。
也許是他最後一拳擊打在沙丘邊的力量很大,也許是因為某種不知的因素,‘高高’的沙丘如雪崩一般,突然塌陷了大半,掩蓋了他的身體,也為他擋住了宛如烈熖一般的陽光。
巫體大法最讓唐柏忍受不了的是內息還未執行完周天的那段時間,那樣不但要忍受如烙鐵般灼熱的黃沙,還要忍受胸腔中那股要爆炸的濁氣。
“也許爆炸了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死了就沒有任何知覺了!”他就帶著這種想法進入了無天、無地、無我的禪定之中,而他的面板與肌肉卻在輕微的抖動,像鼓面被木錘輕輕的敲響了一般。
沙漠的天氣是非常極端的,也許是白天的陽光將黃沙的中熱量全部蒸發了,所以夜晚的時候特別的寒冷;如果有風的話,那寒意就如刀鋒一般,能將肌肉凍僵,也能將骨頭凍裂。就算唐柏深埋在沙坑之下,他的身體也因低溫在不斷的萎縮而變得僵硬,硬得像石頭一般。
也許石頭的堅硬,本就是天氣的冷熱交替造成的!
寒冷讓黃沙中多了一絲水份,他的毛孔就在吸收的沙粒中的那一絲水份,一點點的吸收,而後補充他身體所需要的水分子。
當從入定中睡來是第二天黃昏,他是被餓醒,飢餓的感覺實在不好受,肚子不斷響起‘咕嚕咕嚕’聲,連胃也如抽筋了一般,一陣陣痙孿疼痛,難受至極。
黃昏的陽光與黃沙同色,大地鋪了一地的金沙;有風,而且很大,呼嘯的風聲中帶起黃沙,鋪天蓋地的朝著唐柏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