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在七國各地的茶館說書人的敘述當中,千古一帝帶領著那些不戰而降的南楚軍團到達天橋南口的時候,其實是一路“殺”過去的。並且,殺的並不是已經大舉南下的金汗帳國的鐵騎,而就是南楚國的這些降卒!
在星落大陸仍處於諸侯小國並立的時期,就有一位兵法大家曾經說過:“善之用兵者,能殺士卒之半;其次殺其什三,其下殺其什一。能殺其半者,威加海內;殺其什三者,力加諸侯;殺其什一者,令行士卒。”
也就是說,先不去管那些“威加海內”或者“力加諸侯”的高階統軍境界,即便只是要求使軍隊紀律嚴明、令行禁止,至少要殺掉一成士兵才能達到目標!
西風國的強軍並不是憑空而得,歷代西風國君勵精圖治,善待底層民眾,變法強軍富國。
當中尤以軍法為首重,立法禁止逃亡:要使士兵“什伍相聯”,互相保證,有罪連坐;要使將領能夠立威,有處罰士兵的全權,每一級軍官都有處死其下級的權力!
軍陣中以金、鼓、鐸、旗為指揮訊號:聽到擂鼓聲就應前進;重重的擂鼓聲就表示要發起衝鋒,與敵軍交戰;聽到鳴金聲應該停止,而重重的鳴金就表示要後退;聽到鐸聲就要注意指揮官的口頭命令;看軍旗的方向前進,旗左即左,旗右即右。
如果不聽這些訊號指揮的就要處以死刑,在陣中喧譁的要處以死刑!
西風國的軍法並不複雜或難記,史稱為《十八斬》,不過是一十八條而已。
臨陣進退不候號令及戰後不歸隊伍者,斬;臨陣回顧退縮及交頭接耳私語者,斬;臨陣探報不實,詐功冒賞者,斬;遇差逃亡,臨陣詐病者,斬;守卡不嚴,敵得偷過及稟報遲誤,先自驚走者,斬......
簡言之,不過是十八個“斬”而已!
相傳,事實上,能夠跟隨千古一帝到達兩處天橋南口的兩路南楚降卒,剩下了並不到原來的一半!
一手溫情安撫招降,一手殺得人頭滾滾!千古一帝,賞善罰惡,恩威並重!
自千古一帝以降,全軍將佐,以身作則,解衣衣之,推食食之,除了軍法嚴苛之外並無虐待降卒之行徑。就在登上天橋之前,千古一帝接手南楚國之後的第二道詔令到了軍營之中。參與北伐的南楚國降卒與民壯,無論最後是否戰死沙場,其親人家屬都將會有北疆擁有五十畝至三十畝不等的良田,由其直系子女繼承,戰功之外另有封賞。藉著登記造冊的機會,對新的南楚國軍團進行了“什伍相聯”,甚至連他們日後家屬親人安置的具體地點也做了登記,反正那些良田基本上全在星落大陸北疆淪陷區域。
接受南楚國君禪讓,安撫民心;調集南楚國戰船北上助戰,相當於封鎖住了南楚國的海岸線;抽調南楚國的軍團整編北上,對南楚國平民之家抽丁,降低了降而復叛的可能性;在天橋北口修築雄城,扼守天橋......則是做了南北分治的最壞打算。
其實從“天塹”、“通途”兩城的命名之上,也可以看出千古一帝對於已經完全失去大裂谷天險的南楚國並沒有太大的擔憂。天橋向南楚國乃至整個星落大陸展示的不是西風國力,而聚集在千古一帝身邊的那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星君強者!
千古一帝北逐金帳汗國之後發動針對大裂谷的征戰,便是由天橋南、北共四口共同出兵的,幾乎發動了當時星落大陸之上所有的可戰之兵。當然了,相對最初單純出於透過精銳軍團突襲南楚國直逼都城之目的而修建的天橋,前面那一段時期的天橋應該算是“獨木橋”,後面耗費無數人力物力經過擴建的天橋才更接近於實際意義的“橋樑”。
出塵哂笑一聲,又說道:“前面的大裂谷,便是千古一帝親手葬送了統一星落大陸、北逐金帳汗國的那支強軍之地.......千古一帝並沒有親手害死他那些身經百戰的追隨者,他只是傷透了他們的心而已......那個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統帥,那個答應還民眾一個太平盛世的君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只可惜最終卻已經成魔!”
包達突然輕咳了一聲,衝著吳星使了一個眼色。
覃蘭、小土兩人雖然低著頭,默不作聲,但是源自《願者》功法的八音八畫的溝通方法,原本就並不需要開口說話。
或許只有巴根是真正的事不關己,抬頭看著星空,對明顯已經跑題的朵塔、出塵兩人所說的話毫不在意。
“朵塔,話又說回來......”吳星終於找了個空隙,插口說道:“這一件鳶盾星兵紋器,究竟是哪裡讓你不滿意了啊?”
“因為它不是圓盾。”朵塔的回答非常簡短,讓巴根在內的其餘眾人不約而同的朝他轉頭看了過去,大家彷彿被封印了星落大陸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一道“禁言”飾紋,大家臉上的表情透過彼此面面相覷的動作,就像是正在哭笑不得的看鏡子中的自己。
吳星對朵塔說道:“從你的戰鬥風格來看......師尊的先祖,應該是刀盾兵吧?”
軍團對戰,頂在真正第一線的通常是盾櫓手,即持方形大盾的壯士。盾櫓通常以白楊木或松木製成,輕便而堅實,其正面通常繪有妖獸彩繪,後面有把手以及一根單軸支架。這種盾櫓需要專門的牛車運輸,普通士兵不可能扛著盾櫓行軍的。
盾櫓手的兵器除了那一面大盾之外也沒有其他的了。那些盾櫓透過下方數塊楔子插入土裡然後再透過一根支架和壯士的肩膀抵住,並排成牆,主要負擔防禦石彈甚至是敵軍戰馬衝陣時一往無前的浪潮。
盾櫓手陣線之後,一般是槍盾兵。方形的盾牌,兩側皆有弧形缺口可以架長槍。防禦敵軍遠端攻擊時舉盾於頭頂連成一大片,而到了短兵相接的時候則與附近的盾櫓手構成一個又一個的“凹”字陣形,將敵人放進陣中進行三面絞殺。方盾在前如牆而立,長槍從各處攢刺,敵人縱然是三頭六臂也只有飲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