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根有些莫名其妙的取出隨身的剔骨刀,拋給了吳星,順便調侃了一句:“花,倒是沒有......不過,多了一顆星.......”
吳星似懂非懂的接住剔骨刀,透過鋥亮的刀身看了一眼,愣住了。
前額正中璀璨的那一顆星辰,也不知道究竟應該算是啟明星還是長庚星了......因為旁邊大約一指處,即右側太陽穴附近,多了一顆璀璨的星辰出來!兩顆星辰這晨曦當中,如同真正的啟明星一般耀眼。
不過,吳星頭上的這兩顆星辰出現的時間不算長,從巴根將剔骨刀拋過來,到吳星透過鋥亮的刀身“觀星”,前後大約是一息的時間,已經恢復如初。
這種情況,對於吳星來說或許應該也並不算陌生。畢竟他之前已經先後點亮過啟明星、長庚星,以及左右手的十八星連環。每當新點亮一顆星辰,精神力對於星辰的操控或許還沒能夠達到如臂使指、心有靈犀的程度,故而通常會有一個曇花一現的自行頻閃發亮的跡象,有時會反覆出現數次;有時出現時間會稍長並且之後便能由啟明星或長庚星完全操控。
這種短暫的現象,俗稱為“星輝”,意指如同真正的星辰一般閃閃發光,是星君點亮新的星海內一顆甚至多顆星辰時特有的現象。這種現象如同人們打冷顫一般,完全是應激自發的,屬於短期不可控之列。
但是.......吳星對外的“形象”是武曲星君!只有文曲星君的頭上才會在天廷之外出現別的星辰!
“也不是壞事,至少我們‘北上’的把握又大了幾分!”巴根沒有多說什麼,在“北上”二字之上加了重音,伸手示意了一下,然後接住吳星拋回來的剔骨刀,漫不經心的又說了幾句:“其實,現在這只不過是驗證了我之前的猜測而已。其實從你破開我的星鎖封印時我就已經對你的碑靈之來歷起了疑心,甚至後來你還獨自解決掉了一位星使......即便只是新晉的七品星使,也是星使!呵呵!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啊!現在嘛,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所以說,這算是好事麼?”吳星語義雙關的問了一句,看著巴根,試圖確定對方心中真實想法。
“是好事!當然是好事!”巴根平靜的與吳星對視著,沉聲道:“自從我得知族中親人被屠戮一空,我就更加明白以及堅信了這麼一個道理:星君的世界,比的就是誰的拳頭更大!僅此而已!把你交給星神殿,那幫子神棍可不會幫我報仇,而且就算星神殿給我再多的好東西也比不上現在手中的這一把博浪星錘不是?最好的未必是最適合的!博浪星錘就最適合我!”
巴根臉上突然顯出促狹的笑意來,又說道:“現在的你可打不過我,搓圓撳扁還不是由我說了算?以後啊,你得管我叫哥!”
“巴哥!”吳星涎皮賴臉的馬上就喊了一聲。
“巴哥?還是八哥?”巴根聽出來這個稱呼似乎有些歧義,便要求換一個:“叫我根哥!”
“根哥!不,根爺!”吳星湊了過來,捶捶肩膀,揉揉手臂,那叫一個殷勤。
“你這種反常,讓禁不住一陣惡寒。”
“根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巴根和吳星兩人嬉笑了一陣子,然後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轉頭向著覃蘭的方向看了過去。此時的覃蘭已經取出了玉扳指,扣在了龍筋弓弦之上。
包達掀開了毛毯,噔的一下子坐了起來,看向覃蘭,讓人懷疑他一個文曲星君是如何做到如此敏捷的;朵塔、小土兩人也都是先後停下了手頭上的事情,一起轉頭向著覃蘭那邊張望。
初升的陽光,從密集的樹冠葉隙之間筆直的照射了進來,穿透了晨間的山林薄紗一般的霧氣,照得蔓藤、野草、灌木葉片上殘餘的那些露水都在閃閃發光,竟然有一種萬箭齊發之勢!
覃蘭迎著萬箭齊發的陽光,緩緩張開竹弓來,右手八星,左手七星,盡數點亮......從箭廬修煉《射師篇》感悟破境至今,厚積薄發,新點亮了三顆星辰!
隨著她緩慢且舒展的動作,一支箭矢在弓背外側開始成形,漆黑箭矢的鋒銳在陽光映照之下泛著寒光;竹弓原本只是如同頑童的玩具一般,那種尺寸即便是滿弓,覃蘭雙手也無法完全伸展開來,大致上還差著半臂的距離才能達到滿弓開度。
所謂滿弓開度,指弓手所能拉開的最大開度,相當於手臂平伸出去時由掌心到胸前的距離。所謂的弓如滿月,通常表達的是一種偏向於舞蹈的身體語言,弓箭步,擰腰,開弓,回首,動作定格,最好還能有一輪皎潔的明月作為背景;“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或者純粹就是詩人詩詞當中的存在而已,不過是酒酣之時的華麗辭藻,是那壯志未酬的孤寂狂傲。至少對於普通的弓箭手來說,弓如滿月的情況之下根本無法瞄準目標;除非是軍團作戰只追求箭雨大範圍覆蓋攻擊的這種情況,那又另當別論。
但是,覃蘭並沒有就此停下來,隨著龍筋弓弦向外的繼續拉伸,弓梢兩頭像是寶劍出鞘一般,驀然之間長了一截出來。那弓胎原本就是由“牽強附會”的會首將那魚杆透過秘法削成竹片而製成的,數層長短、厚薄皆不等的竹片從中央處的弓撫,沿著弓臂向兩側弓梢排列分佈開來,從而契合成了弓身。現在兩端弓梢“寶劍出鞘”,其實看上去有些像是攻城用的伸縮雲梯,將內側的副梯沿內側軌道推了上去,搭在了城頭,兩頭比之原來都長了足足有一掌的長度!
然而,竹片雖然被分薄了,卻絲毫不影響它流暢的弧線,因為承受住了覃蘭強大的開弓星力的......是最外側兩片的竹片內側、外側被點亮的飾紋!
一支星矢在順風鏢局眾人的注視之下迅速成形,整體動作相當流暢,感覺覃蘭只不過是一如既往的完成了一次開弓搭箭的動作而已。這一支通體漆黑的星矢,看上去是一支風羽箭,並沒有尾羽,末端只有一小段黑色的絮紋連線到玉板指之上,而玉板指的另一側則扣著龍筋弓弦上的白色絮紋;順帶的,玉扳指內的玉絮倒是看不清楚了,變成了一大團灰色的波譎雲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