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國都處在動盪之中。戲子只能在舞臺上,在自己的歌唱裡尋得自己。
槍聲四起,不知道哪天就丟了性命,我想投身軍隊,為保家衛國做貢獻,也不枉這一生,可奈何我資質太平庸,實在也沒有什麼貢獻。
一天收工後,師哥很欣喜的告訴我,他已經攢夠了錢,開一家麵館,問我願不願意和他一起。
可是,我卻還沒想好。
上級找到我,讓我去刺殺一個人。
我拒絕了師哥。雖然我與這個我要刺殺的人無冤無仇,只知道他是一個軍統的叛徒。
“你不是第一個被派去刺殺他的人,只是前幾個女特務都給他識破了,現下一時找不到人,你自己要多保重。”上級同志望向我,或許他們也覺得我的可能性不大,可現下唯有讓我去試試。
那個人叫梅先生。
我給梅先生唱完了戲,換好旗袍,才應邀去見梅先生一面。
梅先生見我時,問,“你叫什麼名字?”
“元雪。”
“哦 這是你的原名嗎。”
“是的,先生。”我回答。雖然這是執行任務的新身份,可我也能面不改色的回答。
“喜歡看電影嗎?”他攬過我的腰。
我輕咬嘴唇。
那一天,都同他在一起,他待我極溫柔。
可我對他動不了情。因我心裡已住了一個人。
即使已經十年未見,我早已忘了他的樣子。
可梅先生卻似乎對我動了情。或許是我的錯覺,他們那種大人物隨便的一點施捨都能讓萬千女子錯以為是愛。
我也見過他的渺小,他身著西裝的站在發言臺,受著萬民的辱罵。他看著保鏢攔下憤怒的人群,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臺上站著的也不是他。
晚上,他在我耳邊說,他很卑微。
只說這一句話。
我不懂卑微該如何定義,他明明已有尊貴的身份,卻偏偏擔了罵名,什麼樣的人才能不卑微呢。
一年後,我還是,動了手。
他倒在血泊裡,伸手夠我脖間的木符,
“你是小苗吧?”他用微弱的語氣問我。
我驚訝,卻不覺悲哀。
我沒有回答,我對他是無情無義的。
為什麼他偏偏是個人們口中的賣國賊呢?我愛他,愛那個十多年前的他。
可他偏偏,讓我失去了,同他平凡度過一生的機會。
從他一年前第一次見我,看見我脖上戴的保命符,就已認出我。而我,卻早已忘了他的樣子。
保命符奏效了,以他的命,來抵我的命。
他可能從頭到尾都沒愛過我,卻獨獨給了我這份溫柔,即使這份溫柔是已生命為代價。沒有風花雪月,只是一份真心而已。他這一生,給了一個小女孩,一份溫柔。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