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他可是我親弟弟,肯定和我很像啦!你看我們的容貌和臉形是不是一模一樣。”燕彩兒精緻臉頰貼在目前只有三歲的弟弟燕文,那可愛白嫩圓嘟嘟的小臉上,面向周更說道。
“你誤會了!”周更搖了搖頭,“我說你和燕文長的像,指的不是容貌。”
燕彩兒不明白他的意思,問道:“那你指的是……”
周更瞄了一眼她凹凸有致,曼妙傲人的身材,回答道:“你和你弟弟一樣胖,走路的時候,渾身上下的肉都在抖動,胖的衣裳都快穿不下了,撐地衣裳鼓鼓的,看起來怪難受。”
燕彩兒強忍著怒火聽他講完,然後奮起一腳,將周更踢下馬車,對駕駛馬車的曹卞說道:“不用停,送太子回宮!”
長公主殿下發令,曹卞只好聽從,心裡為周更默哀三分鐘,同時覺得周更太不懂女人心了。
一個男人當著一個女人的面說她胖,和變相說她醜有什麼區別?兩者無異於都是女的大忌,不可提,提就是踩雷作死。
周更滾落馬車摔在街上,許多人紛紛上前湊熱鬧看著他,他裝作若無其事,起身拍了拍灰塵,擠出人群,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皇城作為燕國最後一個重要的都城,面積、人口、繁華程度,自然比其餘十四個城池要熱鬧的多。
當日敵軍突然兵臨城下,城內不管是達官貴族,還是普通老百姓,又或者富得流油的商人,都沒來得及跑出皇城,逃離恐怖的30多萬大軍圍堵。
等燕彩兒下令撤離海外安全島嶼時,世家官員和富商則成了第一批上船的人,其次是普通老百姓。
這與燕彩兒當初剛下的命令背道而馳,可她那時候正在忙著抵禦敵人,無暇顧忌這些事情,就像人們常說的那句話;領頭的再怎麼英明神武,也總有些手下為己謀私。
事後,燕彩兒知道這些事情著實大為憤怒,可她這個長公主殿下的身份,已經是名存實亡,對任何人都沒有威懾力了,更別提懲治胡作非為的人。
其實,即使是她大權在握時,也不能隨便懲治皇城內各世家,除非這些世家犯下滔天大罪,如果是一些小事,一般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雖說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至今在燕國還未出現過這種事情,目前為止,也只一位大將軍有過造反稱皇心。
但不得不承認各大世家對於一個王國起到的作用,他們不僅在燕國有封地,根鬚早已蔓延至別的王國,和富商的生意到處都是一樣。
如果這些人只忠心於某王國,那將會給這個王國帶來財富,以及龐大而複雜的經濟資訊網,更恐怖的是他們聯合在一起的力量,足以讓某個滅亡的王國,在不久的將來死灰復燃,前提是他們願意。
比起大將軍明面上掌握的兵力權勢,各大世家與少部分富商則控制暗地裡的力量,兩者相結合便能創造一個全新的王國。
周更並未急著回皇宮,獨自一人漫步在街頭,最後一縷殘陽餘暉映入眼簾,西邊的紅日徹底沉入山川中,皎潔的明月高高掛於天宇,像是重重黑幕下的指路明燈,給需要的人照亮前方。
砰砰砰……
他漫無目的的遊走,忽然天空亮起一朵朵璀璨奪目的煙花,各家各戶張燈結綵,慶祝自己的家園沒有被敵軍摧毀,更慶幸自己的親人仍在。
萬家燈火齊明,爆竹聲中喜氣洋洋,人人臉上都掛著笑容,只有周更一臉常態,感受不到這份喜悅。
周更路過一個巷子口,看見一位衣衫襤褸、破爛不堪的老乞丐,皇城內達官貴人無數,和這位老乞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總覺得老乞丐和中文有些格格不入。
也就是這份格格不入,使得周更對老乞丐產生了好奇,便拿了些酒肉坐在老乞丐身邊,請老乞丐大吃一頓。
老乞丐吃的是狼吞虎嚥,邊吃邊說道:“我在碼頭辛辛苦苦幹了一輩子,恐怕攢下來的錢,也不夠眼前一頓就揮霍沒了,我活了那麼大歲數,也未喝過那麼好喝的酒。人間是個好地方,可惜我不配。”
吃著吃著,老乞丐就留下了心酸的眼淚,“我辛苦忙碌了一輩子,最後妻子跟人跑了,兒子長大後隨我去碼頭幹活,也不幸掉入水中溺亡。我對死去的兒子,始終抱有深深的愧疚感,我沒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甚至沒能讓她過上幸福的日子。”
“皇城很大、很繁華,在這裡只要有錢,又不幹違法亂紀的事情,便能為所欲為。但就是這麼一個好地方,我付出了一輩子的勞動力,也沒能給逝去兒子買個息身的居所,我不知道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
“連他死去那天,都是我親自揹他到距離皇城三十里地的山上,隨便挖了個深坑埋了,身上的錢也只夠給他買一塊普通墓碑,現在老了,走不動了,也很久沒去看他了。”
老乞丐吃飽喝足,半坐在地依倚著牆壁,渾濁的雙眼滿是淚花,抬頭眺望耀眼的煙火,漸漸陷入回憶當中。
“我也不知道來自何處,是什麼原因導致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周更聽完老乞丐訴說一生坎坷,是個正常人應該都會感慨萬千,情緒必定會受到一些觸動,可他就像是無情的怪物,對任何事情都沒感覺。
今晚煙火通明,周更並未急著離開,而是坐在老乞丐身邊,陪他一起欣賞煙火。
夜幕褪去,接近清晨時分,燕彩兒和曹卞帶著手下找到了周更,只見他靜靜坐在那裡,身旁的老人則閉上眼睛,很安詳,嘴角甚至露出絲絲欣然的微笑。
“對不起,昨天我不應該兇你!”燕彩兒急忙衝上前緊緊抱住周更,神經充滿了歉意。
“長公主殿下昨晚見周大人徹夜未歸,害怕周大人你出什麼意外,命我等四處尋找,整個人都擔心壞了。”曹卞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