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首都集市,比以往要更加熱鬧。尤里恩·菲蒂爾舍了兩天的工作,坐在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店,從角落瞄著外面的喧鬧。
那張紙還被貼在廣場中央的柱子上,但是紙上寫的話,傳到首都內內外外,早就已經變了味道。
有人說是上議院搞的鬼,想騙走人們的血汗錢;又有人說上議院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嚇唬他們,這更像是打草驚蛇,又或者是一個引人上勾的圈套。如果真的有人知道答案,那麼直接押注就是,還要放出訊息來讓其它人知道,這不是傻的嗎?
除了格蘭特家族,基本都懷疑了個遍。首都警備隊在杜克的帶領下維持著現場的秩序,這小小的布慌同樣在首都掀起一個小高潮,連帶著伊恩的布慌又開始有人下注。
伊莎的宣判現在還沒落得定準,一旦上議院或者科威市贏下這個布慌,那麼先前的開庭和準備都將沒有意義,一切,都看布慌的結果。
“菲蒂爾大人,伊恩四世……今天會帶著那個人質……”尤里恩旁邊的隨從給他添著咖啡,看看時間,已經快到中午。
“你不要和我討論這個問題,問題憋在心裡。”尤里恩面無表情,靜靜的坐在角落,對面的椅子,就是昨天伊恩坐的位置。
能讓他放下兩天的工作來這裡,這次的博弈,在尤里恩心中,可謂非同小可。
因為菲蒂爾家族的發家史,就是一部投機的發家史。佔據金融高點,基本就控制了上議院和科威市。格蘭特的兵需要他養,伊恩家族的工作需要他支援,而他,只需要負責和查理家族周旋,菲蒂爾家族就能穩穩的佔據上議院的高位。
這家傳的投機手藝,估計全家上下,也就他的女兒不願意學。
他知道的,古菲兒根本就是一個少有的天才,卻不知道為什麼,著了魔似的去學習黑塔的靈咒。那些法師就像山村野人一樣自給自足,和菲蒂爾家的生存之道大相徑庭。
歸根結底,如果他這一次能拿到伊恩從科威市帶出來的東西,成功的把自己的錢借出去,那便是一石二鳥。
“那貼紙條的人,找到了嗎?”尤里恩問道。
“還沒有,我們抓了幾個目擊者,最早追溯到庭審結束那天晚上的凌晨三點,那時候紙條已經在了。”
“找幾個法師,從靈咒上查一下。”
“法師?尤里恩先生……”
“用錢!用錢在黑市請幾個黑塔法師,這個難道還要我教嗎?”尤里恩在心底裡咬牙切齒,但表面依舊波瀾不驚:“這個人找到了,還是用錢讓他閉上嘴,直到我從修德魯曼手裡拿到我想要的東西為止。”
“好的,尤里恩大人。”
話音未落,尤里恩的目光一下被幾個身影吸引住了。他們徑直的走進這個咖啡館,然後上了二樓。
奧列格用靈咒掩蓋了伊恩一行人的面貌,直到進了二樓露臺,修德魯曼·伊恩的臉才出現在尤里恩面前。
但看樣子,今天只來了三個人。
伊恩、奧列格和涅墨西斯。
看到伊恩的表情,尤里恩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因為這個孩子,很罕見的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
很冷靜,很平靜,就像暴風雨前的北方草原,連風都沒有一絲。
“你做決定了?”尤里恩比了個請的手勢,請這位伊恩家族的現任家主坐下。
“放心吧,今天只有我們三個人來。”伊恩揉了揉太陽穴:“我昨晚都沒睡好。”
“那你今天還過來見我,為什麼呢?”
“來告訴你而已,省的你等我,浪費了時間。”伊恩掏出自己帶的水,喝了一口,看向不遠處的布慌廣場。
他現在是很閒了,自從昨晚做了決定之後,他這邊就不再有什麼籌碼出手。家裡僅剩的一點錢已經投到布慌裡面,之後,就默默等待著結果。
如果伊莎能回來,那自己的布慌還能再玩下去。如果伊莎徹底被定罪,那麼未來伊恩家族在曼達國,必將寸步難行。
所以夏奈和帕莫莉莎兩個人被他打發去後院種菜了,以防萬一他們家買不起菜吃。
“不知道是不是我沒說清楚……”
“您說清楚了,把人交給你,人不會有事,而且你還會給我幾千萬,我聽到了。”伊恩說道:“但還是算了。”
“我能問一句原因嗎?”
“我不忍心。”伊恩雙手擦了擦臉,腦海中浮現出實驗體的那張臉。
不對,現在她不叫實驗體了。昨晚,伊恩回家的時候,她很高興的宣佈她有了個新名字。
薇爾德·赫卡忒,寓意是盛開在幽靈與魔法世界的薔薇花。
聽了這個理由,尤里恩不置可否,沒有回答。
兩隊人就坐在咖啡館的露臺上,一言不發。
“諾德。”半晌,尤里恩下定了決心,把自己的隨從叫來:“我回去了,你把那個人查出來,記住,不惜一切代價,不管他是哪一家的人。如果最後找不出來,一百五十萬,壓伊莎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