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人類很複雜？”
“是啊。哪怕就是很簡單的善與惡，在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指標和界限。”
“那麼，如果是你的話，這一關你打算怎麼過呢？”
陣靈終於還是深呼吸一口氣，排盡濁氣之後將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擺了出來。
“事情不是很明顯嗎？恐怕我奪舍的這位洛川，就是正道那邊派來的奸細吧。”
“哈？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你如果佔在陣法方考慮的話，就很明顯了吧。面對一個這樣有著悲催過去的，不像反派的反派，恐怕很多稍微感性點的人，就會悄悄把他們放過了。”
“……呃，你絕對是在說我吧。”
陣靈嘴角微微抽搐，這傢伙果然超級記仇和小氣！
齊淵卻像一隻格外高傲的貓兒一般，微眯起眼來，調笑道：
“哼。還算有自知之明。”
“那你想怎麼辦？”
“自然是該怎麼辦怎麼辦。他們做過的壞事，不會因為你在心中不斷放大他悲慘的過去，或者反覆強調他做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好事，就能抹消的。”
“可是你們人類不是有一句老話叫做——浪子回頭金不換嗎？”
“這本來就是一種錯誤的觀感。”
“呃。”
陣靈又被人哽住了，簡直是“無語凝噎”。
“本來就是啊，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垃圾，也有很多好人。但有誰又說了垃圾就不會做好事，好人就不能辦壞事了呢。
但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就是，好人做一千萬件好事，只要稍微做錯那麼一件事，就會立馬被千人噴、萬人罵。
而偏偏壞事作盡的惡人，卻只要稍稍示弱一點，愛護一下花花草草，保護一隻野狗野貓。就立即會被人歸到“心底很好，只是不善表達”這一欄。
如果那個惡人再長的好看一點，而好人一方呢，不說醜，就稍微老一點，衣著打扮稍微老氣土氣點。
呵呵，那最後的結果就可笑了。”
冷笑著，齊淵將筆墨紙硯從新收好，順便把之前在桌上擺弄的那些硃砂、符籙一併收入乾坤袋中。
“你們人類……好奇怪。這就是你們的世界裡邊，幾乎所有的故事畫本里邊，主角們都又帥又美，反派各個醜陋不堪的原因嗎？
不過，好像我也有點啊……怎麼說，很容易自我感動？
現在仔細想想，其實我對那個秦大叔一點都不瞭解啊，又憑什麼說他是個溫柔的好人。或者說，我喜歡的就只是我想象之中，他應該成為的樣子？”
完全冷靜下來的陣靈，有些羞窘的拉了拉自己的耳發，語氣裡邊也是滿滿的心虛。
“你能想到這些已經很不錯啦。是啊，這個世界之上，所有人的感情和感官中都帶有自己的臆想吧。
有的人很聰明，他明白這一點，該收手時就不會畏懼後悔。
有的人卻很偏執，認定了那個臆想之中的對方，一但被拒絕或者被騙……”
“嘛～果然，我還是好好當我的陣靈吧。”
“嗯。時間不早了，我也該探查洛川的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