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時候鹿輕輕臉色比早上出來的時候並沒有好多少,張伯一邊發動著車子一邊說道:“不如去醫院看看吧?鹿小姐還年輕,這病是最不能拖的。”
鹿輕輕不喜歡醫院,在鹿之言去世之前她就不喜歡。
在鹿之言去世以後,這種不喜歡就已經變成了害怕。
哪怕傷痕終有一點會淡化,消失,但是隻要一靠近醫院,那種痛苦還是會清晰的浮現在心頭。
鹿輕輕不願意去觸碰,所以在張伯提議再一次說要去醫院的時候,眼神明顯瑟縮了:“就是沒有休息好,張伯,不用去醫院了吧!怪麻煩的。”
張伯感覺到了鹿輕輕的抗拒,雖然不好強求,但是該勸還是要勸的:“不去醫院也行,我記得這附近有一家中醫診所,把把脈,不用抽血化驗,我帶鹿小姐去看看?”
鹿輕輕沉默了一會兒,對張伯道:“明天不好的話再去看看,我就是感覺有點頭暈,沒發燒也沒感覺怎麼。張伯,沒事的,不用緊張!”
張伯嘆了一口氣:“你們這些孩子啊!總是能拖一天是一天,有什麼頭疼腦熱總喜歡拖幾天,非要嚴重了才去看。”
張伯一邊開車,一邊對鹿輕輕說起了自己的一雙兒女。
鹿輕輕靜靜的聽著,雖然沒有怎麼說話,但是嘴角卻始終帶了一抹笑容。
鹿之言還在的時候也是,在外面無論怎麼叱吒風雲,回家以後對鹿輕輕永遠都是嘮嘮叨叨的一個小老頭的模樣。
那時候鹿輕輕偶爾還會覺得鹿之言很煩,但是現在鹿輕輕卻無比懷念那樣的時光。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鹿之言的骨灰甚至還寄存在陵園裡,因為之前的墓地也早就在鹿之言活著的時候就拿去賣了貼補了欠款,所以在鹿之言死了以後,連一處安身之地都沒有了。
鹿輕輕所有的錢都用來辦了那一場葬禮,鹿之言之前為她存的錢還沒來得及花就已經被凍結,拿去給了銀行抵債。
後來想想她其實有些後悔,一萬多塊錢或許不應該辦那場葬禮,而是應該買一塊墓地。
雖然不如之前選定的那塊好,但是卻不至於寄存在陵園的某一處,跟其他人的擠在一起。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沒有辦那場葬禮,或許自己不會見到顧沉。
她與顧沉之間,或許中間還要經歷許多波折才能相見吧!
等回到別墅以後,張伯去做飯,鹿輕輕這一次早早的上樓洗澡以後換上了睡衣,準備等吃過了晚飯就直接上樓刷牙睡覺。
她不知道為什麼,從早上起來就覺得很累很疲倦,除了頭暈耳鳴,就只有這一個感覺一直徘徊在自己身體裡,久久沒有散去。
等了大概半個多小時以後,張伯端了兩盤菜出來。
鹿輕輕聞著香氣,倒是有了點精神。
站起身進廚房幫著張伯拿了碗筷,盛了飯以後,兩個人終於坐下來開始吃飯了。
鹿輕輕吃飯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張伯其實一直在打量她的狀態。
從她來到別墅以後,張伯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這個不對勁他不知道在哪,一直到了今天,他才終於知道了哪裡不對勁了。
鹿輕輕經歷了失去親人的痛苦,雖然情緒明顯低迷,但是看起來卻並沒有大起大落的悲痛欲絕。
甚至有些時候,還能幫著他幹些活。
就連每天的作息時間,都能保持著早睡早起,很少有早上睡到很晚才下樓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