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亭還是重複這一句話，這讓辛慕苑準備的許多話全部都堵在喉嚨李，塞在肚子裡，渾身都難受。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辛慕苑的眼眶澀澀的，難受。
她的模樣像是受傷的小狗，蜷縮在一角。
蕭長亭很想摸摸她的腦袋，安慰她，但他掃了眼坐在旁邊的謝湛，覺著還是算了，只放柔了語氣說：“洛清有他自己的考慮與傲骨，有他的堅持和信仰，書香薰出來的他有書生的執拗，你我不必太過勸阻。人各有命，任各自追隨吧。”
“可他是才子！他的智慧與能耐人間少有！”辛慕苑迫切地喊道。
蕭長亭搖搖頭，道：“比才能更重要的是自己心中的堅定與信仰。他的夢是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在一起，生同生，死同死，福難同當，便是強行將他留下，他也會因此愧疚一輩子。比起為國效力，我更希望他能支配自己的人生。”
可是讓他自己支配的人生就是讓他去送死嗎？
蕭長亭說，洛清活著只會更痛苦，可是這世上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的嗎？是，的確，活著會痛苦，可是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歡喜也好，悲傷也好，留戀也好，不甘也好……全都沒了，再也看不見了……
洛清曾說，他希望看到長治久安、遠至邇安、安富恤窮、夜不閉戶、闔家歡樂的國家，他希望大涼在不斷的努力下可以成為傳說中這般安定寧和的國家，但是現在，他什麼都看不見了……
明明，只要他堅持下去，只要他努力活著，就有能見到這抹奇蹟的一日，可是，可是……
可是他為什麼就這麼放棄了……
“我要去見他。”辛慕苑這樣想著，話已經說出口了。
蕭長亭擰起眉。
他不喜歡自己做出的決定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否決。
“朕已經說了，這件事算了！”
一個“朕”字，就已經包含了蕭長亭對辛慕苑的憤怒。
聰明人，就應該到此為止，可辛慕苑不是。
“我也說了，這件事算不了！”辛慕苑直視蕭長亭，眸中的堅定令人動容。
若是曾經，辛慕苑一定會就此打住，絕口不提。可是現在，她已經明白了失去的意義，而大涼王朝對她的意義也與曾經有很大的不同，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洛清這樣的天才就此隕落！
“求您了，帶我去。”淚水在辛慕苑的眼眶裡打轉，漆黑的眸子裡滲出一絲半點的哀求與難過。
她的悲傷那麼濃重，彷彿坍塌了撐天柱。
蕭長亭看向謝湛，只見他一杯又一杯地喝茶，一言不發。
看來，他們兩個是商量好的。
蕭長亭沒開口，思索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辛慕苑不敢打擾，緊張地握緊拳頭，眼巴巴地盯著他。
片刻後，蕭長亭嘆了口氣，站起身。
果然，他還是不願意接受洛清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