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湛總是獨自呆在牆頭,但卻不是護國公府的牆頭,而是沁心園的牆頭。
他不主動去找辛慕苑,但總是在辛慕苑的面前出現,頻率之快恨不得讓辛慕苑閉上眼睛在腦子裡都能看到自己。
大涼似乎在喧鬧之後平和下來了。
春日之後,西部、北山安穩,百姓和樂,傳到蕭長亭手中的奏摺少之又少,就連數日前經歷過火災的火雷寨百姓也已經在官兵的幫助下完成寨子的重建,森林大火的爛攤子也基本處理,再有一兩日便可處理完畢。
護國公夫人還和往常一樣,一遍又一遍地看著花名冊,想從裡面給自己選個得意的兒媳婦。
明明關係處理地不怎麼樣,偏偏總是應和別的官家夫人的邀請,戴著假面微笑應酬,回來又大發雷霆,坐在小院子裡黯然神傷。
太陽從東邊升起,西邊落下,溫度比起昨日又熱了幾分。
楚顏玉與六王爺大醉一場,酒醒後各自歸家,再見面時,已然成了心照不宣的“好兄弟”。
聒噪的小蟲叫個不停,池塘裡的青蛙“呱呱呱”地配合。楊柳已經長出了嫩芽,風輕輕吹過,帶著淡淡的香氣。
蕭長亭背靠著公主殿的硃紅牆,望著蒼白的天空出神。
沈無言悄悄嘆了口氣。
兩個人,一個不進去,一個不出來,各自保持著倔強。
“陛下?”身側突然傳來一道驚呼,蕭長亭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狼狽不堪,驚慌從他的眼眸中一閃而過。
迅速穩定住心神,他淡漠地看向來人,道:“洛貴人。”他掃了眼公主殿的硃紅色大門,“來看淮安?”
“嗯。”洛沁驚愕的表情收起,板著臉不鹹不淡地應答。
行禮後,命人推開華麗的大門踏入,頭也沒回。
蕭長亭擰眉,看向沈無言:“她怎麼了?”
沈公公搖頭:“洛貴人三日前便派人停了每日往御書房送吃的,也停了別人打探您的訊息。”
“是和杜貴妃吵架了?”這冷漠來的措手不及、毫無徵兆,惹得蕭長亭一腦門子問號。
沈公公瞧著蕭長亭這副驚愕、迷茫的樣子,突然想起一句話:“鍋裡的東西總比自己碗裡的香。”
當初洛沁粘著他的時候,他感覺煩,四處躲藏。現如今,洛沁不理他了,他反倒又開始疑惑人家為什麼不粘著他了,甚至還想跟上去看一看。
這人性的光芒,當真是弱勢又強烈。
他垂頭恭敬地回答:“應該不是。春席之後,杜貴妃已經很少和洛貴人碰面,大多時候獨自呆在秀璃閣中。有時也會帶著自己的婢女小翠出去走走,有兩次在這裡碰到了您,不過見到您似乎在想事情,便帶著婢女躡手躡腳地離開了。”
“嗯。”蕭長亭的兩頰微微泛紅,抿著唇,似是在想接下來的話應該如何開口,“無言,你告訴朕,這段時間,朕是不是很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