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公淺笑,道:“陛下是九五至尊,所行之事即為天意,談何丟人?”
這麼淺顯易懂的拍馬屁,蕭長亭怎能不懂?回眸看了眼緊閉的大門,自嘲一笑,道:“你這般縱容朕,是會害了朕的。”
他抬步要走,沈公公沒動,擔憂地看著他,問:“陛下不進去看看公主嗎?”
“她本就是有罪之身,為何要朕去看她?”蕭長亭握緊了拳頭。她哪怕低頭認個錯,好好地立下保證,自己便會還她自由。
她哪怕派人去向他求個情……
憤怒、衝動、難過等情緒湧上心頭,讓他不知自己是氣憤還是悲傷,才會讓他胸口的位置又酸又疼,又好像要爆炸一樣。
沈公公的目光落在蕭長亭緊握的拳頭上,想要過去幫他把拳頭舒展開,但又清楚自己沒有那個資格:“陛下,辛爺既然選擇放棄繼續調查這件事,便說明她不會再追究公主的責任,您又何必繼續追究呢?”
蕭長亭怒喝:“難道不追究便是無錯嗎!”青紫色的血管在他白皙的脖子處格外明顯。
察覺到自己失態,蕭長亭將自己的情緒揉成一團嚥下。沈公公靜等蕭長亭的情緒平復,道:“陛下,奴才知道,您只是想讓公主知道犯錯是會引來代價的。這次她惹到的是辛爺,尚且在您的掌控之內。可若他日惹到了您掌控之外的人,恐怕會引來嚴重的災難,奴才明白的,您是為她好,不願意再讓她犯錯。”
“但是陛下,公主是您的妹妹,而非囚犯。您或許可以試著去引導著她發現、明白自己的錯誤,耐心地教導她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事情做了會有嚴重的後果,衝動行事會帶來什麼樣的代價……而非這樣關著她,讓她自己去反省。”
十六歲,正是叛逆的年紀。如今,蕭長妤提起蕭長亭只剩滿腔怨恨,而蕭長亭又習慣了什麼事情都自己獨吞,隱忍不發。沈公公擔心,再這樣下去,兄妹兩個會徹底反目成仇,再無修復的可能。
蕭長亭沉吟,覺著引導什麼的未免太過肉麻。
蕭長妤是皇家公主,自幼隨著兄弟姐妹上皇傢俬塾,由太傅統 一教導,如今已經是及笈的年紀,馬上就要嫁給別人做妻子,怎麼可能不懂是非對錯?
沈公公的這番話,未免太過嚴重了些。
嘴巴上這麼說,眼睛卻時不時地往公主殿瞧:“更衣,去沁心園。”
沁心園。
辛慕苑躺在貴妃椅上,環胸瞧著躺在牆頭翹著二郎腿的謝湛,心中是無邊無盡的複雜:“謝湛,你還記得自己的清高冷傲的人設嗎?”
謝湛冷嗤,翹起的二郎腿晃晃腳丫子:“我連媳婦兒都沒了,還要什麼清高冷傲的人設?”
他突然翻了個身:“辛慕苑,你到底什麼時候嫁給我?”
“……”所以這個事情是過不去了嗎?
辛慕苑枕著手臂,左腳搭在右腳上,道:“嫁給你?婚姻可代表著一輩子的幸福,我得好好找找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