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將說是越過明年,今年才開始,一句話,就跳過了兩年,蔡卞這種老狐狸,哪裡聽不懂。
許將慢慢走著,與路過的人點頭,繼而道:“這兩年,還得咬牙熬一熬。江南西路的事不是孤例,怕是以後少不了。”
蔡卞冷哼了一聲,一臉冷意,道:“這種事,從古至今就沒少過,不是我大宋獨有。不過你說得對,江南西路,必須要有足夠的震懾,否則‘新政’就無法全面推行了。”
許將對於‘新黨’的急功近利,心裡異常的不安,雖然不知道勸了多少次,還是說道:“蔡相公,有些事,急不得,越是強壓,反彈越大,不妨鬆一鬆,緊一緊,張弛得宜,方是長久的治國之道。”
蔡卞腳步頓住,看著許將,稍稍沉吟,道:“許相公,有些話,我從未對外人說過,今天,我想說一說。”
許將見蔡卞認真,便也停下腳步,平靜的注視著他。
蔡卞又頓了一會兒,這才道:“治大國如烹小鮮,這樣的道理,我懂,大相公也懂,李清臣,林希等人同樣懂。外人都說我們含憤而歸,是以對‘新法’變本加厲,不折手段。實際上,所謂的憤恨,確實有,在過去有,現在也有。只不過,我與大相公等人都十分清楚,我們憤恨的根由,不是黨爭,是國之大政。我們所謂的報復,不是清算,不是要做與那些人一樣的事,是消除弊政,富民強國。”
許將輕輕點頭,沒有說話。蔡卞這些話,有多少真假,許將分不清,怕是蔡卞自己也分不清。
“之所以這麼急切,”
蔡卞神色認真,繼續說道:“一來,是時間緊迫,由不得我們拖延。二來,我們不能給那些人時間,必須打他們措手不及。三來,我大宋的弊病太多,不能一一去解決,這種直接打翻船的方法,我們都知道問題很大,但相比於拖延,這種手段反而更好,無非是用一些時間去消弭。將來我們這些去職,後來者只要蕭規曹隨,不改弦易轍,那麼問題就不大,會慢慢被消解……”
許將早就聽過類似的解釋了,情知勸說無用,淡淡道:“我知道了。”
蔡卞自然隱藏了更多的想法,見許將神色平淡,並沒有多說什麼,轉換了話題。
現在的朝局,在‘新黨’的巨大裹挾下,其他派系已經沒有阻礙的能力了。
夜裡,福寧殿。
劉美人穿著薄衣,端著一個首飾盒,坐在床邊,與趙煦道:“官家,臣妾知道朝廷繼續用錢,已經將宮裡能變換的都變換了,這裡總共了七千貫,希望能幫上官家的忙。”
趙煦一怔,接過首飾盒開啟看去,裡面是皇家票號出的交子,趙煦笑了一聲,道:“讓人贖回來,朝廷再怎麼困難,也沒到你變賣家當的地步。”
劉美人俏臉很是認真,道:“官家,臣妾想幫官家的忙。娘娘在後宮緊衣縮食,讓姐妹們捐些錢,臣妾都捐了,思來想去,還是要將這些給官家,畢竟臣妾留著也沒用……”
趙煦聽出來了,笑了聲,將她拉上床,拍著她後背,道:“那也用不著,朕讓人給你贖回來。你說後宮都捐了,母妃也捐了嗎?”
劉美人仰著臉看著趙煦,道:“捐了,臣妾聽說,娘娘拿出的最多。”
趙煦抬頭看著蚊帳,道:“那咱們就先忍一忍,熬過這幾年就好了。”
熬過這幾年,冗兵,冗官都能得到大幅度的消減,朝廷能緩過一大口氣,宮裡也不用這樣典賣家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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