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頌情書在妓院勸不回燭影搖紅,便灰心喪氣地回龍淵聖口,他知道這一天與平時不一樣。今天是為了弘揚儒門文化和文化交流的重要日子,以詩會友。
儒門當中除了主事臨江仙之外,就屬風座、雅座、頌座、賦座、比座、興座的地最高,別人習慣稱之為六儀,是天下儒者傾慕的物件,這些才子佳人,簪纓世族來參加詩會比試,多半是衝著他們而來。
名人陸陸續續就位,大家各個一見如故,不認識的點頭示好,說說笑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在廳上,直到首座一位身穿水墨畫畫著“清明上河圖”的青年人說了幾句客套的話才逐漸停歇。
首座就著坐兩位,一位是抄懷情詞讓天下女子仰慕的頌情書,另一位是穿著水墨畫如痴如醉強取豪奪的雅賢集。當他們介紹自個後,人群中不少有發出怨言。
一位容色俏麗,燕瘦環肥的女子起身,施了一個斂衽,率先柔聲道:“雅座,頌座,在座各位都是來自各地的佼佼者,一來想與儒門交換文化,促進知識交流,詩是最的方式。二來想一睹龍淵聖口六儀之容,為何今日只有二座在此,難道我等千里迢迢帶著拳拳盛意而來,卻讓我們失望而歸。”
雅賢集觀此女子語態端莊,禮儀嚴謹,話中有理,非挑釁事端的人,緩緩道:“淑才女,所說甚是,主事有事出去了,風座在雲起樓醫治浩族四聰別覺,不便參與詩會,若大家不信,便問問這位浩族浩公子,病人是他帶來的。”說著,平掌引了引坐在尾桌靠門口穿白色衣服的浩淫劍,眾人瞄一眼不再說話,半信半疑。雅賢集雙手規矩抬起施禮繼續道。“儒門以學為基,以禮為要,以助人為本,相信大家理解與海涵。”
盤膝而坐的年輕才俊們唉聲嘆氣,聽這個風座心善人美,精通醫術,詩詞歌賦不在話下,今日無緣得見,不免惻然,好在對面所坐的是花容玉貌的江南四大才女,姚、淑、賢、玉壓住了場面。
花容月貌的姚才女扭扭捏捏起身看了一眼頌情書,隨後有幾分羞澀地偏移了視線,禮道:“儒門不是還有三位大人物嗎?”
坐在雅賢集旁邊的頌情書回道:“興座之位已經讓給巍族巍然騁逸暫時代替,只不過是幾天後才升任榮位。”頌情書用手平直引了引坐在一邊的巍然騁逸,眾人看他氣質非凡,相貌堂堂,青澀有禮,十分平易近人,說話略有膽小,逗樂了幾名才女“嗞”一聲輕笑,覺得這位即將升任的翩翩少年比較扭捏。
賢才女問道:“那比座呢?聽比座性格豪爽,行為放浪不羈,風姿翩翩,是真的嗎?”
雅賢集道:“確實如此,但比座的詩詞歌賦恐怕不及在座各位,他是以修為見長。”
玉才女道:“聽說賦座的對詩詞歌賦成癖,為什麼也見不到他。”
頌情書道:“玉才女實在抱歉,賦座守在聖口,不便參加,若想見他,會散後我定帶著各位前往會晤閒談。”
眾女子議論紛紛,比之前多了幾分躁動。只因這賦座被世人視為文壇最端,原先想到他可能是最後一個粉墨登場,沒想到會在聖口守著一個長且深不見盡頭的洞,登時會詩之心幾乎泯然。
紈絝子弟的秋白商自作主張道:“要不這樣,誰若能嬴,便帶誰一會賦吟詩如何。”賦吟詩是賦座全名,他當眾說出,各種各樣的眼光投射了過來。
雅賢集沒有生氣,道:“這是好辦法,大家覺得呢?”
文人騷客的比試一般不像一些賭徒,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文人講究適而可止,文以載道與養德,但也不能失去精進的機會,賦吟詩的造詣堪比頌情書高,有一個橄欖枝怎麼能不接。眾文人議論紛紜後各自點頭答應。
頌情書道:“那我就先定規則,由一人作出一詩,另一人鑑賞,說出不足之處讓大家議論,然後鑑賞之人再做一首詩給下一位評估,如何?”
一說起他們的興趣愛好,儒門的形形色色的來賓一齊拍掌叫好。
雅賢集對盤膝坐在矮几旁邊縱橫有序的眾人喊了一聲開始。
右邊有一位清秀女子,她出列入群,從木幾的夾道來到大廳,道:“在下浩雲宵,本人非是詩壇中人,只是興趣一來,望大家指點一二。”
廳中之人見她穿著一件寶石藍色的衣服,極為絢麗多彩,蛾眉分翠羽,鳳眼列秋波。玉指纖纖露,金蓮隱隱拖。桃花紅又白,楊柳嫋還娜。妖嬈真國色,看處動人多。她踱步念道:“風寄雁書上雲霄,月下獨客嘆思愁。坐等又來驚白髮,數年能有幾多秋。”
大家一鼓掌叫好,畢竟這姑娘年紀輕輕,上來十分青澀緊張。
淑才女站了來,向大家施禮,又向剛剛作詩的浩雲宵施了個禮,微笑道:“浩姑娘能有這般造詣實在不易,不過詩中略有瑕疵。”
浩雲宵臉色一變,偷偷看了頌情書一眼,未等淑才女說鑑評之語,匆匆地坐回原位。
淑才女道:“姑娘年紀輕輕,何來白髮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