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昭被她這麼不輕不重地噎了一下倒是也沒有發作什麼,畢竟這對他而言屬實平常,所以他全當是沒聽見她的那句話。
既然他也勸不了她了,乾脆就講一點實際的,於是少將軍決定單刀直入。
“你需要我做什麼?”
“什麼都不要做。”郡主殿下幾乎是在少將軍的話剛剛說完最後一個字就立馬回了。
“什麼?”
少將軍其實也知道了她的意思,只是條件反射地又反問了一遍。
所幸今日的長安郡主倒是很好說話的,只聽她十分耐心地又說了一遍。
“屆時宴上無論是何情形,你什麼都不要做,也什麼都不要說。”
她越是這樣說話,修昭反倒是越不安起來了。
“你究竟想做什麼?”
這些話她說得倒是心無掛礙,只是聽的人早就已經是五味雜陳了。
“安心,我之所以與你說這話,也是因了伴君如伴虎的緣故,我們畢竟也已經離京三年了。”
慕長安如今也不知道帝王的脾性與以往相比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改變。
只是若到時候真的觸到了帝王逆鱗,她倒是無妨,但她擔心帝王遷怒他人,尤其是她身邊的親近之人。
修昭無言,他這樣既不同意,也不說不同意的沉默姿態,顯而易見是一種無聲的抗拒。
“阿昭,你是義父唯一的兒子。”
一記重錘落下,彷彿是所有的情緒都再也繃不住了,修昭倏地便抬頭看著她沉聲斥道。
“你還知道他是你義父!虧得你還知道在這世上你還有個義父!”
一室沉默。
這世上知道九章親王是修少將軍的義父的人,除了九王、忠勇大將軍、修昭與慕長安之外。
統共也就只有九章王府裡的兩位齊管家和將軍府的那位修管家了。
而這世上知道大翌忠勇大將軍是九章王府慕長安的義父的人,如今尚且活著的滿打滿算的也就只有四個人了。
大將軍、修昭、慕長安、齊大管家。
昔年武帝尚在時,作為忠勇大將軍府的獨苗苗的修少將軍修櫟被列為當時中宮嫡出的兩位皇子的伴讀接入宮中。
自始帝建國立制以來,帝國忠勇大將軍之位極為特殊的一點就是,它非侯爵之位,但可世襲,且侯爵之位有封號,卻無實權,將軍府則不然。
忠勇大將軍府歷代大將軍都是要執掌京郊大營二十三萬兵馬的。
能夠代代被帝王准許手握重兵,那該是怎樣的榮耀,人人心裡自然都是有一杆秤量著。
慕氏一族六百餘年來掌天下命脈,那忠勇大將軍府中的修氏一族便也一代又一代地傳承了六百餘年。
所以當時的修櫟無疑是身份貴重的,更何況他為人是出了名的豪爽仗義,這樣的人自然是走到哪兒都是受人歡迎的。
至少明面上一直是如此,後來事實證明確實如此,因為在朝為官這麼些年了,朝堂上從來沒傳出過修櫟與什麼人結過什麼仇怨的閒話來。
自然,這是後話可暫且不提,只說當時作為皇子伴讀的修少將軍甫一進宮便得了武帝喜愛。
武帝自登基之日起便是重武輕文,所以對年紀尚幼但基本功紮實,而且又肯努力的小修櫟可以說是十分喜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