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風祺回答,慕長安就接連與他說道。
“大人理應是明白的。”
“既如此,那大人便更應該明白此時你不便在公堂之外再徇私過問此事,更何況阿姐將此事交給了本殿,就更不宜牽扯到大人了。”
風祺走的路子,是純臣。
即不結黨,不攀附,一心一意只忠心於帝王。
而這也是他年紀輕輕就能如此節節高升的原因。
這朝堂格局,帝王脾性,他早已經看得清楚,更是想得明白。
是以風祺與手握重兵的九章王府,是斷然不能扯上任何關係的。
不然即便是他的那些死對頭們不帶頭在朝堂上彈劾他,那龍椅之上的聖英帝也會首先第一個便容不下他。
“大人既願意成為阿姐的另一條退路,這時候便應該做到如一開始那般,明哲保身。”
風祺出生微寒,行走官場能有所仗恃的東西比之那些世家子出身的,少之又少。
他牢牢捏在手心裡的東西,無非就是他的智,與帝王的看重,統共也就這兩樣東西。
前者可以讓他對機遇有著近乎於天生的敏銳嗅覺,而後者,則是讓他在這座權貴遍地的盛京城裡安生立命的根本。
“本殿來找大人,只是想當面向大人要個態度,如今大人既然給了,本殿也該回府了。”
“告辭。”慕長安說完後便轉身帶著人離開了。
她甚至一點兒也不好奇風祺接下來會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就那麼徑直離開了。
慕長安走後,她身後的風祺在原地站了許久,已經許多年了,不曾有過這等憋悶之感。
站在那兒想了良久,風祺最終卻還是又轉身坐了回去,看起來並沒有半分打算立刻就走的意思。
良久,他向他身邊那個毫不起眼卻又與他形影不離的侍衛說道,又像是呢喃自語。
“我剛才看走眼了,到底是王爺的血脈,又是殿下親自教匯出來的孩子,她又哪裡是看得上借力打力那等法子的人。”
“長安郡主是因為不相信大人,才不與大人共商此事的嗎?”風碾難得地生了幾分好奇心。
風碾這話剛一說出口,教風祺自己聽著都有些意外了,不禁回頭多瞧了他一眼方才回道,“然也,非也。”
那丫頭是相信他的,也是不相信他的,但無論是相信還是不相信,誠如她所言,明哲保身,這都是目前為止針對他而言最好的辦法。
想起方才那孩子走的時候嘴角含笑的模樣,幾乎有一瞬間就讓風祺以為,是殿下她親來了。
但是讓風祺清醒的,卻也是那笑,那孩子假笑得一點兒也不在乎旁人是何想法,彷彿她已經習慣了這般假笑。
而殿下是不一樣的,殿下貪嗔痴怒時,皆是生動的,也是真實的。
有些時候,聰明人與聰明人之間是不用事無鉅細的共同商議對策的,相反,從旁找補,一環扣一環,對此時的他們雙方而言,都是最好的。
更何況,當今陛下生性多疑,他們不曾按照事先設定好的計策一步一步走,自然也就不會輕易讓人看出端倪,甚至被人抓到把柄。
那孩子,已經有了成竹在胸的解決法子了,今日來,無非是安他的心罷了。
連試探,她其實都是不屑為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