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要趕臣妾走嗎?臣妾……臣妾沒有不適應宮中生活,臣妾每日皆在習禮儀,學京話的!”她有些慌了神:“許姑娘之事,是桑兒的不對,怪臣妾未能好生約束,臣妾日後定當——”
昭真帝無奈抬手,打斷了她的話。
“你在宮中如何,朕皆看在眼中。朕無意怪責於你,你也不必勉強自己,皇后的職責本也不在你我當初的約定之內。”
海氏眼睫微顫。
所以,她如今於他而言沒了用處,約定也要結束了嗎?
“朕當初允諾你的一切仍作數,包括桑兒的親事。”昭真帝道:“朕近來已替桑兒物色了些合適的人選,未必家世長相樣樣出眾,卻勝在個個人品貴重。明日朕會使人送了畫像去,你與桑兒商議著決定即可。”
夜風穿過窗欞,海氏渾身冰涼。
待安排好了桑兒的親事後,便可以安排她了是嗎?
物色夫婿非是一日之事,所以,他早就有了決定了……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不該來京城,不能讓他坐什麼皇位的……
他成了皇帝,一切便都變了。
她再如何努力也是無用的。
一陣陣冷風灌進來,彷彿穿過了她的臟腑,又冷又疼。
“朕方才之言,你好生考慮著。”昭真帝起了身離去,最後說道。
聽著那道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海氏嘴角顫了顫,扯出了一個有些諷刺的笑。
考慮?
他既已開了口,她還有考慮的餘地嗎?
海氏僵硬地坐在原處,直到嬤嬤來尋,方才渾渾噩噩地離開了得月樓。
回到玉坤宮內,卻見永嘉公主等在寢殿中。
永嘉公主哭著與其大吵了一場。
女兒離去後,海氏失魂丟魄一般呆呆地坐了下去,然而耳邊彷彿仍舊在迴響著女兒的哭鬧與質問聲——
“母后為何都不同我商議半句,便有今晚這愚不可及之舉!您不要臉面,我卻還要的!”
“本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現下卻鬧得父皇和皇祖母都知道了,將我架在火上烤,您就開心了是嗎!”
“……”
彼時聽著女兒一句句怨怪的話,她思及自己當下的處境,也有些失控了。
看著這個眉眼間隱隱有些她生父的影子的女孩子,她甚至第一次生出了恨意來。
她打了桑兒一巴掌。
且下手極重,手心裡此時甚至還有些麻意。
一巴掌落下後,她死死地盯著女孩子,恨聲問——
“我為何這麼做?還不是不想讓你同未來太子妃樹敵!你可知這些年來,我為你操了多少心,替你收拾了多少禍事嗎!你若省心懂事些,討你父王喜歡些,我又何至於為你如此提心吊膽!”
這番話,這記耳光,也讓女孩子徹底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