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目叫起來——慢點慢點!
忙就快步跟上,走在孩子前面。
路上遇得小石子,也要拿爪子幫娃娃拋開。
娃娃的臉,六月的天,說變說變。
方才還說要把花花送給阿孃,跑到一半就忘了個乾淨,丟了手中花朵就朝池塘邊跑去,要去看小魚。
天目更是嚇得肝顫——有娃娃的地方怎麼能有水呢!
見它操心的模樣,緊跟著小皇子的宮人們掩嘴笑起來。
這池塘同天目實有一段不解之仇。
天目不準小皇子玩水,偏又攔不住,於是總是趁夜叼來石子兒往池塘裡扔——直到一夜,被太子殿下抓了個正著,一人一鳥在池邊吵得不可開交。
太子妃為此很是費了些力氣從中調解。
天目這廂忙得焦頭爛額之際,有宮人笑著過來傳話:“……東陽王府的人到了!都要見小皇孫呢!”
小皇孫聽得這句,眼睛一亮,就跑在前頭:“丟丟來啦!太公來啦!”
天目再次晃著翅膀追上去。
許明意帶人等在院外,見得娃娃被大鳥領了過來,便笑著彎下身:“昱兒,來阿孃這兒。”
娃娃伸著雙手朝她跑來。
她一隻手便輕鬆將圓乎乎的孩子抱起,帶著宮人們往前廳去,裙角下踩著淺藕色繡鞋的腳步從容而輕盈。
廳中,許家爺孫三人正等在那裡。
天目朝著許明時跑了過去。
已年滿十八的少年人身形如青竹般挺拔頎長,且當下已經佔下了京城第一美男子之位。
許明意為此感慨過一句——看來這京城第一美的位置,於她許家而言,不單是繼承製的,更是包攬制的。
至於能不能延續家族榮光,她則是拍了拍小堂弟阿粥的肩膀:看你了的。
阿粥今天也來了。
剛過了六歲生辰的男孩子,無論是身量兒還是長相,都有了其父許昀的影子——但性子麼,則更像老爺子一些。
天目看著這位小舅爺,便有些發愁。
這位小祖宗性子不算差,但實在太淘神,淘神到何等地步呢?
就說前幾年吧,小皇子還未出生時,它時常會回東陽王府蹭飯小住,就因這位祖宗太過淘氣,它終日看得膽戰心驚,鳥毛豎起,只能選擇眼不見為淨。
如今才不過六歲而已,已經熟練地掌握了掏鳥窩的技能。
東陽王府裡的老鼠窩也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如今整座王府怕都再找不見一隻老鼠了。
許老爺子卻很高興,說這娃娃如此淘神,是聰慧勤奮的表現,大約是想將他爹許昀的那一份兒也給活回來。
說到許昀,已於國子監內做起了先生。
媳婦終日沉迷馬吊冷落自己,他總要找點事情做才行——畢竟侄女說了,男人要獨立,才會被媳婦重視。
他聽了,也照辦了。
只是無痛起床實在不是件簡單的事……
於是,因他不願起早,而選擇偶爾歇在國子監內過夜之時,多是翌日清早學生前來拍門喊他起床上課……
“先生,該起床了!”
“先生,我們幫您打了洗漱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