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全力不全力的,便是將這些人全都抓了砍了,也不會再什麼實質用處,至多不過是給皇帝撒氣罷了。
大理寺卿隨後開口:“陛下,臣有事要稟。”
“說!”
他倒要聽聽,今日還能有什麼糟心事!
“半個時辰之前,夏廷貞……於牢中畏罪自縊了。”
“什麼……”慶明帝眼神一變。
夏廷貞自盡了?
殿內的嘈雜聲頓時為之一消。
誰也沒想到竟會於此時聽到這樣一個訊息——
到了現下,今日之事是否與夏廷貞有關已無懸念,刺殺甚至劫獄之事不過是鎮國公借夏廷貞之名來混淆視線的手段而已。
夏廷貞雖在牢中,卻未必對此全然沒有耳聞……
鎮國公造反,那交換兵權之說便成了空談,按說這對夏廷貞而言反而是個機會……又為何會反倒選擇了自盡?
而他們所能看到的,慶明帝自然也皆想到了。
但不同的是,他多了另一重猜測。
刺殺,劫獄,這兩樁事皆已證實是許啟唯所為……
唯獨有一件事,還未得到證實——今日在太廟中,榮氏捧到他面前的那盞毒茶……
榮氏那賤人,到現下還在嘴硬不肯招認。
但他相信,她遲早是會供出來的……
是以,夏廷貞自盡之事,倒不必過早急著下結論。
而至於對方是死是活,眼下對他而言都已經並無太大意義了,此番他既做到了這一步,夏廷貞此人便不可能再用,不可能再敢用。
死了,便死了。
“朕知道了。”
皇帝的聲音平靜冷淡。
眾臣一時猜不透,也無暇去過多猜測。說得直白些,當下這大事臨頭,死一個無關緊要的夏廷貞又算得了什麼。
世事莫測,有些足以轟動四下之事,放在特殊關頭,便什麼都算不上了。
一朝首輔,掌權十餘年,此時死了,連一點水花都激不起。
慶明帝晦暗不明的視線落在了紀修身上。
“朕正與眾卿商討許啟唯叛亂之事,恰想聽一聽紀卿的看法。”
紀修應聲“是”。
養心殿內一夜燈火未休。
官員們離開時,東面天色已隱隱泛起了白。
幾近一夜一日未曾進食,只拿喝水來頂著,眾官員們此時多是精疲力竭,該爭論過的也皆爭論罷了,此時三三兩兩離去,便都緘口不再多說,然面色無一樂觀。
紀修出了禁宮宮門,坐進官轎中,眼神明滅不定。
皇帝果然懷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