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拿帕子拭淚的妻子,吳景明遲遲才從震驚中勉強回過神來。
妻子這是怎麼了?
怎如此激動?
且言辭尖銳……這還是他向來端莊溫柔的夫人嗎?
可不知為何,他卻因此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感覺來:總覺得夫人在自己面前,總算是能真實些了。
但畢竟是頭一回,此時他更多的還是慌張。
“夫人莫氣,是我言辭不周……阿淵有了心上人,我也是真真切切替他高興的……”
說著,忽然眉頭一抬——
好在他有先見之明!
吳世子忽然彎身,從桌下端出一隻竹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面前的小桌上,他抬手將竹筐上半蓋著的薄毯揭去,笑著道:“夫人看這是誰?”
徐氏擦眼淚的動作一頓,垂眼看去。
竹籃裡臥著只貪睡的白貓兒,此時站了起來,打著哈欠,伸了伸懶腰,兩隻前爪繃得直直地,毛茸茸的趾間露出淺淺粉色。
是她的天椒!
徐氏一掃臉上陰霾,將貓兒託了起來,拿鼻尖蹭了蹭。
軟絨絨的觸感以及貓兒身上特有的氣味,霎時間安撫了徐氏的情緒。
日漸卑微的吳世子鬆口氣之餘,不禁露出苦笑。
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非要說的話,就是突然挺想當貓的。
……
城外許家的一處莊子裡,許明意和吳恙剛用罷飯。
飯菜是讓廚房臨時準備的,難免簡單了些,但勝在吃飯之人的心情都很好。
飯後,二人出了飯廳。
邊下石階,許明意邊道:“吳世孫一路勞頓,必然累了,且早些歇息吧。”
吳恙忙道:“倒也不覺得累。”
這並非假話,他此時非但毫無倦意,精神還十分充沛。
守在廳外的雲六皺了皺眉。
跟也讓他跟來了,飯也一起吃了,還說不困是想幹什麼?
“在下曾聽將軍提起過吳世孫,據說世孫也是自幼習武,且身手了得,尤其一手劍法使得極為精妙——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得吳世孫賜教一二?”雲六揚聲道。
既然不累,那就打到他累好了。
且如此一來,還能擺出他們鎮國公府的態度來——回頭將軍知道了,必然也要讚賞他的機智。
吳恙聞言轉頭看去。
“賜教談不上。”他看著視線中的人,誠然道:“只是閣下今日這裝束著實多有不便,只怕拳腳難以施展,不妨待來日方便時再行切磋。”
雲六聞言臉色一黑,這才想起來自己還穿著裙衫頂著珠花耳夾。
至於為何遲遲不換下?
是因為喜歡嗎?
還不是因為現在換了明日還得再重穿?他可受不了這反反覆覆的刺激……!
見雲叔臉色變幻著當場語塞,許明意悄悄對吳恙招了招手,小聲道:“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