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考量?
“父親是為了拉攏曹朗?”她儘量讓語氣聽起來足夠乖巧委屈,而非是反駁,“可父親乃是當今首輔,若想招攬他,只需給些暗示便可,這等好事難道他還會拒絕不成?父親又何須非要將女兒嫁給他?”
夏廷貞聽得冷笑一聲。
一個無知透頂的小丫頭,竟然還想同他議論朝堂之事?
如今紀修愈發不肯安分,甚至暗中欲分裂挑撥他手下的官員。如此之下,新科狀元,他自然更是要招攬過來的,不,往遠了說,他是想栽培提拔此人——出身寒門無依無靠的年輕人,用起來往往最稱手。
但他可沒閒心去提拔一個真正的外人——他需要一段相對牢靠的關係,來保證此人不會過分脫離他的掌控。
而么女的親事,眼下確實也沒有更好的價值,用在此處也不算浪費。
“今日為父過來,不是同你商量的,而是要將此事告知於你——”夏廷貞無意再多浪費口舌,站起了身,看向薛氏:“該準備的及時準備起來吧,你若是連這個也做不了,那便也一併交由旁人來安排。”
語罷,便拂袖離開了此處。
看著丈夫離開的背影,從始至終未發一語的薛氏眼底泛起諷刺笑意。
“母親,我不想嫁……您幫我勸勸父親好不好?”夏曦上前來抓住母親一隻手臂,滿眼俱是急切的央求。
“勸?”薛氏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我能勸得動他嗎?”
“可女兒當真不想嫁給那個曹朗……”夏曦哭著撲進母親懷中,像是用力地要抱緊最後一絲希望。
薛氏輕輕拍了拍女兒的後背,眼神略有些渙散地道:“誰讓你姓夏呢,想想你二哥是怎麼死的……你或許就能真正看明白自己的處境了……”
聽得此言,夏曦頓時哭得更大聲了,只覺得這母親也不必抱了,起身便哭著跑走了。
……
同一刻,鎮國公府剛送走了文氏母女。
許明意回了熹園,便往書房而去,邊吩咐阿葵:“來替我磨墨。”
阿葵立即應下來——姑娘是又要給吳世孫寫信了吧?可這信寫得如此突然,是有了什麼靈感嗎?
但她很快發現,姑娘並非是要寫信,而是要作畫。
確切來說,姑娘畫了一幅男子畫像。
畫上的男子約是三四十歲的模樣,樣貌生得普通,蓄著短鬚,臉頰略有些凹陷……
這是誰?
阿葵想了好一會兒,也沒能認得出來。
是因為姑娘的畫技不夠精湛傳神嗎?——這必須不能啊。
所以,必然是她從未見過的人了。
“將這幅畫像拿給朱叔,讓他帶人在京城內外留意著可有樣貌相似之人——若是有,先將人抓了再說。”墨跡幹了之後,許明意將畫紙快速捲起,遞給了阿葵。
阿葵一面應“是”,一面忍不住問道:“姑娘,這是何人呀?”
許明意從書案後起身,隨口道:“說不定就是那採花賊。”
阿葵聽得一愣,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中捲起的畫。
採花賊必然是該抓的,道理她都懂,可是——
“姑娘怎知那採花賊是這幅模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