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有疚在諸葛井瞻身邊坐下來:“有件事,想請教先生。”
諸葛井瞻道:“你問就是。”
荀有疚道:“先生是如何破壞了洛河堤壩的?之前先生派人來通知我們再次等候,也告知了我們洛河的事,我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正是汛期,寧王李叱對於洛河的巡防必然佈置嚴密,著實難以下手,而且我也不知道現實如何說服那些門客,冒險去扒掉堤壩。”
諸葛井瞻笑了笑,他雖然對荀有疚有敵視和戒備,但荀有疚想不到他是如何破壞洛河堤壩的,他就得意起來。
所以他笑了笑說道:“此事簡單。”
他看向荀有疚說道:“我一路召集分散各地的人馬聚集起來,讓他們打著寧王李叱的旗號,裝作巡查堤壩的隊伍,那些民勇和村夫,哪裡會懷疑。”
“河道水面本就已經快到堤壩最高處,我讓人挖開堤壩的時候,我站在堤壩上,他們在下邊,我對他們說,我就在此處向你們保證,堤壩一破,我首當其衝,你們只管安心就是。”
“那些人著實愚蠢,他們相信我說的,最初只是挖開一個小小的口子,水流不會太大,他們有足夠時間撤離,不然的話,他們怎麼敢去做這事。”
“結果堤壩很快就被衝出缺口,我沿著堤壩騎馬而行,反而避開激流,那些挖掘堤壩的人大多數被水沖走淹沒......哈哈哈哈。”
諸葛井瞻笑道:“如此愚蠢之輩,只能是為人所用,永遠也不會成為用人之人。”
聽到這番話,荀有疚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他看向諸葛井瞻說道:“水淹不止一縣,會有無數百姓傷亡,更不知有多少良田淹沒,這一下,唐匹敵的大軍到了夏天,怕是要缺少軍糧了。”
諸葛井瞻道:“怎麼可能只是一縣之地,洛河改道,沿途各縣都會被淹沒,說整個豫州的夏糧收穫減半也不為過,況且,如此一來,明年甚至後年那些田地都未必能種植莊稼,百姓又死傷無數,豫州元氣大傷。”
他看向荀有疚:“最主要的是,寧王李叱兵力不足,若要救災,就不得不調回分配給唐匹敵的援兵,唐匹敵便無力再與主公一戰。”
荀有疚讚歎道:“先生這個辦法,確實厲害。”
諸葛井瞻笑道:“水澤之地,大概需要數年才能恢復過來,寧王李叱這次就相當於被我一計砍掉半數實力。”
他得意的笑道:“這一趟豫州之行,也算沒有白來。”
荀有疚點了點頭,又問了一句:“可這樣一來,主公他日率軍攻入豫州,也是滿目瘡痍,還要主公來收拾局面,先生可想過如何收攬民心?”
諸葛井瞻道:“現在的百姓不是主公的百姓,而是寧王的百姓,死的再多也不足惜,等主公率軍攻入豫州,救濟百姓分發糧食,容易收攏人心。”
荀有疚再次點了點頭:“我懂了,多謝先生不吝賜教。”
他抱拳俯身。
諸葛井瞻笑起來,然後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心裡想著,這次回去之後總算能有個交代。
不然的話,天下第四等人全都折損在豫州這邊,天命王要是責怪下來,他解釋都沒法解釋。
他在心裡想著,回去吧,總算是能回去了,這次都不該親自來。
不得不說,他為了能自己順利逃回荊州,佈置的格外複雜巧妙。
安排了十幾支隊伍作為疑兵之計,卻都是假的,就算寧王的人一個一個的追上,也是徒勞。
十幾天後,荊州最北邊的盾山縣。
天命軍的大本營轉移至此地,向前壓了大概五十里左右,而寧軍已經不得不退回大河以北。
因為水災的事,唐匹敵接到李叱的訊息,立刻把李叱帶來的九萬多新兵分派回去,還有莊無敵那一萬多戰兵,趕回豫州救災。